扶着凌予策下车后,嫣然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帐篷与搭建的舞台,她的视线穿过人群,远远看见蓝天白云下,一身黑衣的凌熠辰正被几位身穿官服的人围住,手里拿着图纸与人热烈讨论着什么。
自从那晚之后,她在府中就再也没有与他相见。
仅仅数日不见,他似乎又消瘦了几分,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凛冽气息。
“嫣然?在看什么呢!”
凌予策的话语如同一缕春风,轻轻吹散了嫣然心中纷飞的思绪。
她连忙提起车内零散的行李,动作略显慌张,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未名的急切,迈向那属于她的营帐小窝。
再次折返之际,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几乎让她与一堵温暖而坚实的壁垒相撞,幸好一只有力的手掌及时伸出,稳稳接住她手中险些脱手的包裹,避免了一场尴尬的小灾。
“大哥,随着春意渐浓,夜晚虽仍有凉意,但我已命人准备多两个炭盆,确保寒气不侵。烟道也已细致清理,若还有其他需求,随时吩咐下人找我即可。”
嫣然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而这份紧张,在她偷偷抬起的双眸与那正悄然收回、搭在她腰间的手相遇时,变得更加明显。
那只手的主人,正是凌熠辰,他的声音里总是带着一份慵懒,却在此刻让嫣然心头猛地一紧。
凌予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好,我刚才巡视了工程进度,这些琐事本该我亲自料理,这段时间你劳心劳力,连身形都消瘦了几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凌熠辰淡然一笑,话虽不多,却透出一份不容置疑的坚定,“毕竟是凌家的事情,只愿能为大哥增光。”
“增光?哪里会,嫣然刚才还在赞叹这舞台搭建得既有格调又不失雅致呢。”
话语一出,嫣然的名字犹如被一束无形的光线牵引,置于众人目光焦点之下。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心底那份隐秘的情愫和对凌熠辰的几分不安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令人意外的是,凌熠辰只是简单地扫了她一眼,随口叮嘱了几句,便被其他人的呼唤带走,甚至连一丝多余的目光都未在她身上停留。
嫣然脸上错愕的神色来不及隐藏,平日里的凌熠辰,即便是主母在场,也不忘开几句玩笑,而今这突如其来的冷淡,让人难以捉摸。
夜色渐深,凌熠辰的再次出现,伴随着与凌予策共进晚餐时对人员配置的讨论。
桌面上堆积如山的书籍和图纸,映衬着他紧锁的眉头与坚定的眼神,仿佛他体内蕴藏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光芒隐隐约约,却又难以捉摸。
对嫣然而言,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凌熠辰如此专注而严肃的一面。
岁月流转,她见证过凌熠辰多种多样的面孔,却越发困惑,究竟哪一面才是他最真实的自我?
留意到凌予策眉宇间的疲惫,凌熠辰温柔地提议:“天色已晚,兄长也该早些休息,剩余的事情明日再说,这些书籍我先带回去研究。”
凌予策点头同意,揉了揉额头起身,随即叫来嫣然:“东西不少,嫣然你帮着搬一部分过去吧,今晚你就不用再过来侍奉了,也早点休息。”
嫣然答应着正要上前帮忙,却只见凌熠辰的嘴角微微一颤,冷冷地拒绝:“不必了,区区几本书而已,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不等凌予策反应过来,他已提着书籍,简单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
凌熠辰在刻意回避她。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嫣然原本因出游而兴奋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取而代之的是沉重与不解。
就在昨晚,他还拥她入怀,为何一夕之间竟变得如此陌生?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戏剧中那些对女子失去兴趣便弃如敝履的情节,她不禁自问,难道自己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仰视夜空,忽然间,她想起了什么,愤怒地扯下了手腕上的珠串,想要扔出去。
但手悬在半空中,酸楚与痛楚交织,最终她还是不舍地将珠串重新戴回。
不,起初她所求不过是拿回自己的玉佩,现在这样或许也不错。
如果凌熠辰真的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那么将来她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时,也就少了被拒绝的可能。
自我安慰一番后,嫣然的脚步变得轻松许多,转身走向自己的帐篷。
这一切,都被树荫下的主仆二人默默看在眼里。
小七望着主人紧抿的嘴唇,手中摇了摇那个精致的盒子,似是在询问:“那件礼物还要送吗!”
凌熠辰沉默片刻,低低一笑,转身离去了,“就归你吧。”
小七挑了挑眉,忆起上次在章州买的点心因送给了嫣然而自己未能尝上一口。
他随意坐在草地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却发现里面躺着一排活灵活现的十二生肖糖人,那般精致,仿佛只应属于童年的梦幻。
然而,嫣然决定不让凌熠辰的不可预测影响到自己的游玩心情。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她已满怀憧憬地捧着洗脸水步入了大少爷的营帐,回忆起昨天那片美不胜收的瀑布,以及袁医官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