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颔首,坐久了她有些累,示意谢衍送她回房间休息。
宽敞客厅忽然剩下褚寻和明艳逼人的齐连枝,她双手交叠身前,整个人乖巧又安分。
她听到女人意味不明的哼笑。
“上次我就发现,你好像很怕我。”
齐连枝笔直双腿闲散交叠,支着脑袋,认真看电视剧,话却是对褚寻说的:“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像那种,男朋友忽然回国的白月光,要可怜兮兮卖惨,然后用钱让你滚蛋?”
褚寻疯狂想点头赞同。
然而现实不允许。
齐连枝继续:“其实你这么想也行,不过花钱让你滚这种事有失体面,我更喜欢双方同意,明码标价的商量。”
她嘴角轻勾,和谢衍如出一辙的凉薄:“能跟衍哥那么久算你有点本事,开个价吧。”
褚寻:“”
不照样是白月光扔钱让情人滚蛋的戏码?!
齐连枝是谢衍白月光这件事,非常好猜。
谢家人对她的态度,谢衍忽然的醉酒,直接坐实她的身份。
褚寻一直清楚谢衍心里有人,早年出国,求而不得。
但她从来懂事,不会多问。
只是没想到,这位心上人会忽然回来。
她还没做好准备,离开谢衍的准备。
褚寻沉默半晌,面上却滴水不漏地回答:“能让我想想吗?”
“当然可以,”齐连枝非常大方,或者说,她对褚寻这种用钱就能随意打发的人都很大方,“加我微信,想好价格随时联系。”
褚寻扫了她的二维码,“谢谢。”
齐连枝却轻笑一声,意味深长。
尴尬的寂静在两人之间弥漫。
褚寻察觉到自己好像抠了很久的手机壳,把背后自制的小玩具给抠了下来。
她捏着这块小小的海浪形状的装饰,抬起头,猝不及防撞进齐连枝似笑非笑的目光。
微微一愣,她松开手,若无其事地把装饰抛进垃圾桶,“可能时间太久失去粘性,贴得有些不稳。”
褚寻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
感觉不说两句,好像内心还在留恋奢望些什么般。
齐连枝收回视线,似乎只是随意看看。
褚寻左等右等,等不到谢衍出来。
而房间内,谢明月和姐夫也在,估计三姐弟又有事在聊,她给谢衍发信息说自己先走,就提起小包准备离开。
结果刚起身,便听到齐连枝提醒她落在桌面的珠宝,别忘记拿走。
褚寻低声应好。
出了门,凌冽寒风一吹,浑身冷得打颤。
一门之隔的背后是甜蜜亲爱的一家人,而她如今好像回到那个深夜,再次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收养她的主人家有了更合心意,能满足他精神需求的爱人,就不需要养她了。
褚寻攥紧手中包包带子,指甲在掌心软肉中压出深痕。
白天没能去成银行,褚寻跟银行经理重新约时间,她整理资料,顺手把桌面东西放进书架里。
这张桌子是她的设计工作台。
她跟了谢衍之后,攒了些积蓄就给自己报名复读,高考考上津大设计学院,目前读大三,明年毕业。
材料和设计稿堆得到处都是。
打开台灯,她戴上眼镜开始画稿子。
其实,褚寻原本志向是跟妈妈一样当自由自在的画家,但六岁那年,妈妈开车带她去采风的路上出了车祸,妈妈当场身亡,而她在妈妈的保护下,受了轻伤。
爸爸得知消息,狠狠敲了肇事者一笔钱,就把她扔到福利院,彻底消失。
十二岁时,因为学习成绩出色被人看中领养,那一家人却对她非打即骂,让她给家里小弟弟作弊,帮他考上好学校,榨干所有价值,又想将她卖了换彩礼。
她不肯,被打得半死,差点出人命,福利院院长知道后,把她接了回去。
这些年她几乎尝过人间所有冷暖,受尽委屈和谩骂,所以她懂得审时度势,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外面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褚寻刚好画完最后一条线,她赤脚走出去,看见谢衍单手撑着门框脱鞋,抬起头,露出清隽俊逸的一张脸。
她弯腰,从鞋柜拿出棉拖。
“聚会这么早就散了吗?”
没得到回应。
褚寻疑惑的直起身。
谢衍和她对视两秒,他就握住她手腕,长腿迈开将她拽着往浴室方向走,然后砰一声关上门。
“谢先生?”
褚寻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心脏不规则扑通跳动两下,单手扶住他肩膀,掌心隔着外套都能感受到他身体过高的温度。
谢衍轻轻捏着她的脸,将下巴稍稍抬高。
她还戴着平光眼镜,谢衍伸手摘掉,顿时看清那双秋水潋滟的眸,平和乖巧。
在家里,暖气开得足,褚寻只穿了条睡裙。
光照在她身上,很白,泛着漂亮的暖色光泽,皮肤柔软,似乎一掐就能出水。
褚寻柔声问:“怎么了?”
谢衍捏她下巴的手型变了,修长食指趁她开口压了过去,拇指摩挲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