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被按着头不知过了多久后,头顶终于传来了两声轻咳,紧接着他的手挪开,她的头才终于得以抬起来,就见李勋面色如常地看着桌上的菜色,道:
“咳咳,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郭太子妃说你是宋阳的孙女,是他让你来给我做妾的?”
宋阳之前送来的那封信,以及后来他派二儿子积极送来粮草的事,让他不得不怀疑,宋竹枝也是被他送来的。
却见宋竹枝摇头,声若蚊吟,好像不好意思似的,“不是的,祖父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事,是妾身早就倾慕于殿下,为报答太子殿下对我家的恩情,心甘情愿向娘娘求来的。”
之前的报答太子妃变成了报答太子,宋竹枝改起口来毫无压力。
“早早倾慕于”李勋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盯着她的脸,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似的,探究的意味明显。
饶是宋竹枝早有准备,也被他这样直白的眼神盯得不知所措
不得已,宋竹枝只能再次开口提醒:“殿下您还吃饭吗?”
李勋听她叫自己,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她面前又一次失神,此刻他早忘了自己说要问话的事了,正襟危坐开始吃晚膳。
宋竹枝早就吃过,便在旁为他布菜,两人气氛尴尬的吃完这顿饭,她已经精神抖擞的准备再战一次,好看看这太子究竟是不是如她猜想的那般外冷内热,于是等到李勋放下筷子,便见她她甜甜一笑,柔声道:“殿下,妾身伺候您沐浴歇息吧?”
李勋着实没想到她又提起这茬,不自在的咳了咳,拒绝:“不用,我不习惯人伺候沐浴,你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目光尴尬地移向别处,抿唇一言不发,又是惯常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他面上清冷,膝上的手却无意识地紧握成拳,内心紧张,就在他以为宋竹枝还会像刚刚一样坚持时,没想到她这次答应得却答应得痛快,笑着起身开始收拾桌子,并催促道:“那殿下快去梳洗吧,妾身将这桌子收好就出去。”
说不出心里是失落还是什么,李勋见她突然这么听话,居然有些不适应,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屏风里,再没了动静。
宋竹枝则提着食盒走到门口,一手掀起帐帘走了出去,帐内彻底恢复了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屏风里一直站着的人才好似长呼出一口气,然后传出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紧接着水声响起,帐内又静了下来。
李勋闭目靠在浴桶边,奔波了一天,其实他已是困极,加上刚刚面对宋竹枝时情绪几番波动,此时静下来,他竟然只在刚开始时反思了一下自己反常的行径,可没一会儿,他就支撑不住困意袭来,呼吸渐渐平缓。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有人往他桶里加了瓢热水,以为是内侍进来加的,他便没管,只是迷糊地想着再泡一会儿,就让人进来给他沐发。
他沐浴不喜人伺候这事并不是诓骗宋竹枝的,身边伺候的那些奴才都知道这个规矩,所以他以为这人加了水后自会退出去外面候着。
可这次明显却和以往不同,那人加完水后并没有退出去离开,反而放轻脚步走到他身后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有一双小手抚上了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揉起来。
“谁!”
他几乎在手抚上来的瞬间睁开了眼,那声“谁”出口的同时立刻转身,本以为是刺客,万万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去而复返的宋竹枝。
李勋本是要站起来的,此发现不对,起身的动作一顿,半蹲起的身子立马往下一坐,下意识捞过搭在浴桶边的毛巾挡住了下半身,人却也同时定在了当场,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妖女。
只因眼前场景太过香艳,那站在朦胧水汽中的女子,一身青碧色的薄纱襦裙,长袖挽起露出半截莲藕般莹润的皓腕,因为惊吓捂着胸口,而她胸前被勒出的半个浑圆上,水珠凝结,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慢慢滑落进那幽深的沟壑
“殿下”
水汽氤氲间,女子慢慢放下捂着胸口的手,咬着唇满脸通红地站在自己面前,脸上似乎是害怕自己做错了事的害怕委屈模样,眸中荧光点点,好像下一瞬就要落下泪来,见自己不答应,又怯怯地唤了一声:“殿下,您怎么了”
眼前泫然欲泣、表情生动的女子和梦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身影不断交错,让他竟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他只觉得自己心头无名火起,可这火他发不出来,准确的说是不敢发出来。
他怕自己又会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来。
想到这里,他抓着毛巾的手往下按了按,眼眸晦暗,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这话才出口,不只是他自己,连宋竹枝都愣住了,只因他那嗓音从未有过的沙哑,透着说不出的诱惑迷人。
气氛凝滞,此时就连有心勾引的宋竹枝都有些犹豫了,她视线不受控制地看着眼前男人小麦色健壮的胴体,眼神从他宽阔的胸膛滑到腹部,一半腹肌隐在水中若隐若现,抓着毛巾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彰显着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她咽了咽口水,实在没有想到原来女人看男人的身体时也会有那种心痒难耐的、口干舌燥的感觉,这在书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