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早早去上班了。
李樵躺在床上竟然睡不着懒觉,心里很慌。宋锦最近的表现,让他很确信,这女人爱自己比自己爱她更多,而且多得多。因为爱她不是她爱自己,感觉在爱情方面亏欠了她。
同时还觉得宋锦这样很不对劲,李樵这方面没经验,但见识过大学里遍地开花的爱情,她感觉宋锦的爱跟校园爱情完全不同,反倒有点像偶尔上新闻的那种高中女生为男生自杀的那种极端的爱情。
这让他很慌,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宋锦的,越来越紧的桎梏。可爱情难道不是越炽烈越好吗,他挑不出毛病,找不到解决办法。有时候烦恼,就是因为看不到方向。当然,更多时候都是闲的。工地上的民工叔叔,永远不会有这种烦恼。
想着想着,李樵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在二十多岁的年纪,有这样一个痴狂的爱着自己的女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心态,直到被一通电话打扰。
急促,熟悉,甚至本能有点厌恶的声音响起。
“樵子啊,阿姨求你了,快来看看元元,她快不行了。”
声音中带着哭腔,打电话的是周元的妈妈吴洁。
“阿姨,怎么了?”
李樵一骨碌爬起来,什么就不行了,难道出车祸了。
“你来医院,中心医院,神经专科。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响起另一个声音:“妈,你给谁打电话呢。”
电话挂断了。
李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近跟周元一家都没联系,不是对方不联系自己,而是李樵懒得回复。此时打开周元的信息,有几千条未读。之所以不读,是因为周元也疯了一样,记得有一天,她不断发着‘我爱你’三个字,平均一分钟发一条,发了整整一天。从那天起,李樵就不看她的信息了。
翻到最后,发现周元给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樵子哥,生日快乐。爱你。”
李樵记得那天,正是自己地宋锦见家长的时候。
不管对周家人有多少厌恶,李樵对周元没多少偏见,虽然这丫头现在陷入偏执状态了,可心里多少还是把她当妹妹。所以他还是决定去一趟医院,万一周元真的出车祸了,也该看看的。
当到了医院,在精神科病房里找到周元一家的时候,迎来的是这家人看他复杂的表情。
跟他最熟悉的周天,看他的眼神中露出怒气和郁闷,仿佛有什么事怪罪李樵,又没法开口说出来。周天爸爸则有点意外,完全不知道李樵会来一样,周天妈妈见到李樵,眼睛里流露出恳求,然后带着李樵进了病房。
周元住在一个单人病房里,静静的躺在床上,输着液。她安静的像一个婴儿,面色还是如以前那么白净,但失去了身材,像一块失去温润的白玉。闭着眼也能看到她深陷的眼眶,她瘦了很多。
“阿姨。周元得了什么病?”
李樵主动问道,这样子不像是出车祸了。
“医生也说不清。大概是精神方面的原因。”
李樵大概懂了,世上真有相思病啊。有宋锦的疯狂爱意在前,李樵相信了女人在爱情面前会有多恐怖。
“我给她看看吧。”
李樵给周元把脉,虚弱的脉搏竟然没有向他发出任何求救的信息,可明明她脉象很弱,五脏器官甚至都在衰竭的边缘,却找不到任何病灶。不由得得出一个离奇的结论,这是一个即将衰竭的,健康的躯体。
“阿姨。元元可能不太好了。”
李樵感叹一声,他告诉自己,这跟自己没关系,却根本无法说服自己。
很郁闷,很委屈,却有种负罪感。就像一个司机撞死了一个突然自己冲到车前的人后,法律上他可以脱责,但心里多少都会觉得自己有责任一样,难以释怀。
吴洁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死死抓住李樵的手:“不,你能救她的,你能救元元的。”
李樵很想说他无能为力,周元这种情况,不是身体的病灶,而是精神上的。
拉扯之间,周元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初始死灰,接着爆发出了强烈的神采,像是一个失去希望的人,突然得到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