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昵的蹭了蹭叶笙的耳畔,如同一只小猫小狗依恋主人的模样,“父皇的确会庇护我,他这次下了血本,绝不会让我出事的,否则他岂不是血本无归?”
叶笙听出萧桦话里的意思不太对,皱了皱眉,“皇上待你极好。”
“父皇待我是极好。”
萧桦的语气淡寡如水,一丝情绪也无,摆明了不过随口附和叶笙的话,不是真心这么觉得。
叶笙想起前世萧桦死后,皇帝召见她的那一幕,她能深切感受到一个父亲的哀恸,偏偏这个父亲先是君王,其次才是父亲,连哀恸也不能表露于人前。
皇帝待萧桦,跟寻常人家父亲待儿子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天子,天子要考虑的东西更多。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不能插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他的儿子们自相残杀,看着他最心爱的儿子落败,也许在他看来,把萧桦困在地牢里是最好的法子,至少能保住这个儿子的性命。
等过上几年,风声过去了,一切成定局了,他再找个借口让他离开地牢,软禁在王府里。
可惜,他低估了人心的毒辣黑暗,也低估了皇贵妃想保住
诚王的心。
皇贵妃一派落败,他从不曾想过处罚诚王,他只想保持原样,可他不想,别人以为他想,迫不及待就除掉了萧桦,行了一招所谓的断尾求生,或是弃车保帅。
叶笙不知道皇帝是否后悔过,若是她,一定会懊悔终生。
萧桦在地牢里的遭遇,她不信皇帝没有耳闻过,为什么不出手阻止,而是冷眼看着?是在惩罚这个儿子违背他的心意吗?想给他一个教训?
在皇帝的计划里,他虽然很宠爱萧桦,却没有改立太子的想法,他宠爱萧桦的方式是给他荣华富贵,早早的为他选好富饶的封地,让他做一辈子安稳无忧,富贵逍遥的藩王。
皇帝也许以为,等教训够了,他再出手也不迟,可没想到,他的冷漠落在有心人眼里,成了厌弃这个儿子的证明,也加速了萧桦的死亡。
“萧桦,皇上待你是真心的,你……”
叶笙刚开口,就被萧桦打断。
“瑟瑟不是要出宫吗?快去吧,免得雪下大了,路上不好走。”
叶笙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再次被萧桦抢了先。
“我身上伤还没好,就不送你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萧桦说着
,放开了叶笙,用力抿唇一笑,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只是那笑容看在叶笙眼里,多少有些逃避的意思。
看出萧桦不想继续那个话题,自己又不能在皇宫久呆,只得用力按了按萧桦的肩膀,“等我回来,记得不要……”
“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在乾宁宫养伤,老老实实躲在父皇的庇护之下,我都知道了。”
说道这,萧桦原本有些说笑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瑟瑟,我知道你最担心什么,也知道你防备的是谁,你放心,我不会去招惹他的。更何况——”
萧桦话锋一转,语气再次变得轻松欢快,“更何况,我能保住一条命被你送回皇宫,你也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可见败了的人是我那位九皇叔吧?”
叶笙目光一闪,没有言语,不置可否。
“瑟瑟,你真厉害,九皇叔纵横一生,未尝败绩,居然会败在你手里,就算,就算九皇叔对你有心,出手可能会留有情面,可你能打败他,从他手下抢回我的命,可见你……”
“萧桦,我该走了。”
叶笙猛地起身,语气淡淡的打断萧桦的称赞。
萧桦目不转睛看着叶笙的脸,想从她的神色中
看出些许端倪,可让他失望的是,叶笙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在她面前,赤忱得像个孩子,也毫无保留得像个孩子,可她待他始终隔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薄纱。
她的真心实意,他从不曾怀疑过,只是这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瑟瑟不开心?”
叶笙抬起眼帘,淡淡的睨了萧桦一眼。
萧桦抿了抿唇,沉默良久,幽幽开口,“瑟瑟是为了九皇叔不开心?是因为自己伤了九皇叔吗?瑟瑟心痛了?后悔了?九皇叔受伤不说,还伤在你的手里,瑟瑟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恨不得没有出手救我?是不是也在怨我多事,非要和九皇叔作对?如若不是我,瑟瑟就不会伤了九皇叔对不对?”
萧桦的语速越来越快,叶笙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说完。
被她冷静如水,沁凉如冰的目光这样看着,萧桦只觉得心头的火气也像被冰水浇过似的,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用力抿了抿唇,垂下眼帘,声音黯然失落,神色中尽享迷惘落寞,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瑟瑟可是在怨我?”
叶笙默默的看着他,良
久,轻声开口。
“是。”
一个‘是’字,让萧桦的神色中除了迷惘,更多的是伤痛,他用力咬着嘴唇,将泛白的唇咬出了一丝红色,这才缓缓松开,浅红的唇上多了一道深深的齿印,“瑟瑟是怨我插手大将军府的事,害得瑟瑟伤了九皇叔吗?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