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的角门出来,便是一条狭窄的巷子。
玄机等在巷子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墙角长出来的一簇娇嫩的小花,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一脚踩下去,狠狠碾碎。
也是这时,角门拉开,熟悉的纤细身影迈步而来。
“这两天道长吃了不少苦吧?”
慕岁宁目光扫过他脚边被踩烂的花,看向眼前的玄机,曾经的神仙风度早已不见,在地牢里大概是吃尽了苦头,胡子拉碴,脸上还有血痂,一身道袍破破烂烂,看起来不比那叫花子好多少。
玄机立即谄媚上前,“是啊,不过好在有郡主指点,贫道按郡主说的供出了莫穗穗,又仔细交代了莫穗穗让贫道污蔑郡主的事,半句不曾提郡主与我的合作。”
“现在事情已经办好了,郡主是不是该兑现那两万两银子的承诺,并给我解药了?”
慕岁宁看着他低三下四的讨好,轻轻拢起袖子,笑道,“道长可是这几日受了太大的刺激,糊涂了?”
“什么?”
玄机错愕抬头,就见慕岁宁小脸布满寒霜,“我何时与道长勾结过,道长请我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冤屈要跟我说呢,却不想竟是胡言乱语啊。”
玄机终于明白,慕岁宁这是打算不认了!
她怎么能不认,他就是供出了她,归德侯才放他出来,好引她说出实话的。
归德侯就在暗处呢,若是慕岁宁不认,那他岂还能有活路!
“你明明给我下了毒,是你拿的宫廷秘药,若是不吃解药,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道长越发胡说了,宫廷秘药是要每日都服用解药的,我这几日连见都没见过道长,你怎么还未毒发呢?”
慕岁宁问。
玄机面色发青,莫非,她给自己吃的并非什么宫廷秘药,她一开始就是骗自己的!
“分明是你指使我的,你算计我,你还绑架了我的师兄弟!”
“证据呢?”慕岁宁冷笑,“敢污蔑本郡主,你可知是什么罪!”
玄机哪有什么证据,从头至尾慕岁宁简直滴水不漏,甚至来了侯府,种种计划他都是受她暗示才知情的!
想到这儿,玄机的心彻底沉下去。
“终日打雁,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被雁啄了眼!”
玄机阴沉的盯着眼前这个娇娇弱弱的贵女,别的权贵他可能没办法,但收拾一个女人,他有的是手段!
玄机心一横,就要张嘴污蔑慕岁宁清白,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忽然从转角传来。
玄机下意识看去,待看清那群风尘仆仆的人,尤其是一侧那银发老头时,瞳孔狠狠一缩!
“王崇锦,你这畜生,还我女儿命来!”
老者身边风尘仆仆的几个差役也拔出长刀,“王崇锦,你犯下多起命案,还不束手就擒!”
说着,一群人就冲了上来。
玄机恨得吐血,看向慕岁宁,“郡主好算计,既利用贫道替你达成所愿,又反过来要杀了贫道灭口,贫道不服!”
“归德侯,是嘉和郡主她……”
“畜生!”
那老者上前拉住玄机狠狠撕打起来,玄机一脚毫不留情的踢在老者腹部,朝着冲上来的官差呵斥,“你们敢,我可是归德侯的座上宾,你们谁敢伤我!”
差役们面面相觑,他们千里迢迢追来,别说归德侯了,就是一般的官员都得罪不起,这可怎么办。
那老者捂着肚子,牢牢抱住玄机的脚,“还我女儿命来,畜生,畜生!”
“你才是个老不死的畜生!”
玄机彻底不装了,狠狠几脚朝老者的心口死命揣去,“你 他妈算什么东西,一个贱民,老子看上你女儿,是你女儿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自己短命死了,还连累我,我没把她扒出来鞭尸都是你祖上积德,还敢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老子今儿打死你个老东西!”
慕岁宁眸色幽暗。
流华会意,在玄机再一脚狠踢下去时,手上打出一颗碎银子,那握着刀正不知所措的差役便一个踉跄往前摔去,手里的长刀恰好就这样刺进了玄机的肚子。
噗呲——!
鲜血溅了那差役一脸,懵了的却是玄机。
他愕然低头,刚才还猖狂的脸瞬间被害怕取代,“不,我不能死,我怎么会死。”
他杀了人逃出来,还能混的风生水起,莫姑娘还承诺会给他引荐勋贵,以后他一定能爬得更高,将这些贵族都踩在脚底下,他怎么能现在就死?
“侯爷,救我。”
玄机颤抖的朝暗处归德侯所在的地方看去,“我有慕岁宁指使我的证据,我……”
话未说完,流华再次打出一颗碎银子,那懵逼的差役再度往前一踉跄,刀捅得更深。
慕岁宁听到暗处将要走出来的脚步声,看向这群差役,“你们是哪个县城的?”
“你是何人?”
“慕岁宁。”慕岁宁浅回答,“家父是刚被废的太子。”
差役们闻言,先是睁大眼,而后兴奋的跪在地上,“原来是郡主殿下,小的们都是横县来的!”
还一个忍不住道,“横县前几年遭了大水灾,是太子殿下亲自坐镇,日夜不休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