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橙是被人用力拍醒的。 迷迷糊糊地抬眼,才发现自己正坐在考场里,刘老师难得没拿教鞭,而是抱着一沓崭新的卷子。 她警告性地用手指重重点了点桌角:“上点心,不要因为你一个人,拉低我们全班的平均分。” 拿到考卷的肖橙依旧有点懵,转头看了看周围,除了她自己之外,剩下的全是学生NPC。 刘老师发完考卷回到讲台上,脸上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闪烁起幽幽的红光,像亮起的摄像头,无死角地扫视着整个考场。 她身后的黑板上,用鲜艳的红色颜料涂出一行醒目大字:“校规第二条,分数至上,作弊者死。” 广播里响起急促又刺耳的铃声,原本呆坐着的学生突然齐刷刷拿起了笔,埋头开始答题。 教室里只剩下笔尖与纸面摩擦的声音,刘老师沉默地站在讲台上,人形探头一样监视着每个考生。 试卷题量不算大,总分一百分,时间两小时,只有选择和论述两种题型,各占一半的分值。 肖橙填完名字和学号,从头到尾简单翻了一遍,只能说这是什么智障试卷。 选择题第一小题,开幕雷击。 【做为第一个迎接你们的老师,辅导员对你们是真心的,希望你们对他也是真心的。所以他的全名是: A.司密马赛 B.司道友不死贫道 C.司自叫这个名字还真是对不起啊 D.司巴达】 肖橙:“……”这里到底哪个像正经名字啊淦?! 然后选了个勉强靠谱的司巴达。 好在后面的题目画风逐渐变得正常起来了,就是范围跨度太广,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很难理解这种考试到底是打算选拔出什么人才。 一路连蒙带猜,肖橙磕磕绊绊地答完选择题,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 在她写的答案上,缓缓有红色笔迹浮现出来,好像有看不到的人在实时批改她的卷子。 最后选择题的判分是二十二,后面还跟了句评语:“令人感到抱歉的分数,但我知道你应该已经尽力了。” 肖橙盯着这句话看了半天,笔在指间转得飞快。 所以原来辅导员真的叫司巴达啊。 论述题共有五道,每题十分,前三题可以当成脑筋急转弯来看,基本就是有手就行。 肖橙几乎就没怎么思考,轻松拿下三十分,然后目光移向倒数第二题。 默写十条校规。 她对这些重要线索记得还算清楚,没怎么迟疑,一行一行地依次开始往下写。 【校规第二条,分数至上,作弊者死。 校规第三条,说你呢,尊师重道懂不懂? 校规第四条,上天给了你一张嘴,你居然用它来诬陷同学? 校规第五条,你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觉的? 校规第六条,你从第一个单词就被放弃了。 校规第七条,劳逸结合,你会乖乖做到的对吧? 校规第九条,东西不吃完,留着种地吗! 校规第十条,谁允许你在笔记本上乱写乱画?】 还差两条。 但肖橙不想猜,也不打算再往后写了。 她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得分,不多不少刚好六十。 广播里响起了冷冰冰的提示音:“各位考生请注意,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仔细核对姓名和学号,避免错填漏填。” 其他考生都在奋笔疾书,肖橙有点好奇,他们是在卷子上写书吗?都是同样的题目,是怎么做到连着将近两个小时,都不停笔的? 她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转眼去看最后一题。 姓名。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印在雪白的卷面上,就差把送分题三个人直白地写上去了。 但肖橙根本就没有动笔的意思,她盯着卷子发呆,像是要把纸面给看出花来。 “不答吗?”刘老师阴鸷的声音突然在她头顶响起。 肖橙猛地一抬头,差点直接撞在她的下巴上。 “不答吗?”刘老师微微地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肖橙和她课桌上的卷子,再次重复地问道。 肖橙挑了挑眉,一脸无所谓地跟她对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摇了摇头:“啊,不答。” “很简单的题,十分那么多,你就准备这么放弃吗?”刘老师冷声质问道。 她的十根手指用力地抵在桌面上,指关节大幅度反折过去,看起来像要断了一样。 “哎呀,这题好难的。”肖橙单手托着下巴,不怎么走心地说道,另一只手换着不同的花样,把笔转到快要飞起。 黑色的笔油被甩了出来,溅在刘老师的手背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一直渗透到皮肤深处,然后迅速地晕染开来。 她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相当嫌恶地用力搓着手背上的笔油,恨不得要把那块皮给剥下来。 但根本没用。 笔油深深地附着在那里,并且还在不断蔓延,很快就将她的大半只手给染黑了。 “你……你……”她气急败坏,嗓子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剧烈喘息,“写!为什么不写!” 她的嘶吼声在安静的考场里显得格外刺耳,但所有的学生对此都置若罔闻,头也不抬地专心回答自己的卷子。 “可是我真的不会啊。”肖橙有些无奈地放下漏油的笔,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刘老师,你不会还打算要帮我作弊吧?” 话音落下,刘老师顿时噤声,看起来像只被卡住脖子的鸡。 肖橙看着那团几乎要蔓延到她肩膀上的黑色痕迹,自娱自乐地想道,可能还是只乌鸡。 考试结束的铃声教室上空敲响,所有人的卷子自动漂浮起来,有的开始发红,有的开始发黑,然后按照颜色一张张摞起来。 黑色的那一摞落到讲台上,猝不及防地燃烧起来,刺鼻的焦臭味在整间教室里弥散开来,浓稠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