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霁生怕梁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紧打断。
“爹,梁大人跟步雨日后是要结为夫妻的,尊我为长姐,知道我的乳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梁大人年长我些,唤我一声阿娇也无妨。”
她看向梁行,笑着说道。
“只是,日后唤我阿娇时,加上长姐二字,更为合适。”
她嘴角虽然是勾着的,可眉眼里并无笑意。
梁行皱了皱眉头,重复了一句。
“阿娇长姐。”
说完这句话,他眉头拧的更紧了。
这话太烫嘴了,他怎么可能喊阿娇为长姐。
他们是有情人。
步御史听信了步霁的话,严肃着脸,说道。
“既然如此,都进屋吧。”
外面有杂役和丫鬟施粥分饼子,用不着他们再出去露面。
本来步丛做这些善事就不是为了出名的,他不出去站着,也没什么的,正好也不用听那些奉承和恭维的话。
他平生最讨厌油嘴滑舌的人。
众人跟着步御史走进屋里。
院子里还好,不过是一棵桃树,一口水井,一个水缸。
到了屋子里,步霁才明白什么叫“家徒四壁”。
步府这个宅子还是先帝赏赐的,并不小,三进三出,能住下几十口人。
然而步御史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屋子里却什么摆设都没有添置。
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书架,到处都是书卷和毛笔。
唯一奢华的东西就是镶嵌着宝石,金丝钩织的朝服,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架上,还有乌纱帽,擦得十分干净。
墙上挂着一副字画,署名是步丛。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清正廉明,立身之本。”
几个大字,完全把一个御史大人的形象勾勒了出来。
步霁对步丛的认知,又进一步加深,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步丛跟李稷不对付,却从未受到过处罚。
一个老臣,满腔热血,能文能武,对皇帝毫无威胁。
杀他做什么呢?
显然留着他,用处更大。
朝堂之上帮派林立,总要有人置身事外,处处制衡。
步御史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几个年轻人站着。
他看一眼步霁,问道。
“你回家是要做什么?”
“明天我亲自把你送到宫里,替你跟皇上请罪。”
步霁心里一凉,他爹怎么这么严肃,对待自己的女儿也如此秉公行事。
“爹,我是来看望步雨的,听说她身子不好,我在宫里担忧的不得了。”
步御史皱了皱眉,声音沉重。
“你是妃嫔,除了皇上太后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用不着你费心。”
“听说皇上最近很宠你,你觉得就可以跟在家里一样不守规矩了?”
步霁抿着嘴角否认。
“我没有。”
步丛显然很生气,对于她大半夜私自出宫的事情,站起身来,指着她说。
“倘若皇上治罪于你,我到了九泉之下,怎么跟你死去的母亲交代。”
“今晚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再犯第二次。”
“送你入宫不是让你争宠骄纵的,而是让你平安度日的,你怎么就非要惹事呢!”
他在朝上跟皇上据理力争,不畏生死,偏偏在看到步霁胡作非为的时候变得谨慎小心起来。
步丛的观念是自己死了不要紧,但步霁还小,她还有更好的生活,得好好活下去。
皇上宠她一时,也是好的。
诞下皇子,晋一晋位份,月例银子也多些,在宫里日子会好过点,等到皇上驾崩后,跟随皇子去封地,当个不问世事的太妃,就是她步霁最好的结局。
步御史是这么打算的,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按照他的想法做事情。
他向来纵容宠爱这个女儿,可他骨子里那种封建大家长的做派是改不掉的。
就像今晚步霁从宫里逃出来,这就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和原则。
皇权是不能被蔑视的。
梁行终于忍不住了,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伯父,这事不能怪她。”
“两年多,皇上也没让阿娇省亲过,更没有把她当真的妃嫔,她不愿意待在宫里,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当今圣上对阿娇好,她又为何会三番五次的出宫呢。”
步御史眉毛一横,眼中多了一股怒意,大声说道。
“你说什么?”
“皇上从未把她当作真的妃嫔,这还不是她第一次出宫?”
梁行无心之举,让步御史更生气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个送进宫的宝贝女儿,竟然如此不被皇上待见,而且还偷偷出宫蔑视皇权。
皇帝有错在先,步霁也不无辜。
“爹,您误会梁大人的意思了。”
“我跟皇上之间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呢,他不过是一个大臣,后宫的事情自然是只有后宫里的人清楚。”
“皇上一直待我很好,赏了我好多东西,而且我之前出宫,也是得了皇上的口谕的,不然,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