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之前严驱的一些话可知,他和李海,还有在场得这几个土匪,便是那位“常先生”所留下来寻她的人。
现在他们六人,都在这了。
而且可以确定,目前只有他们六人知道她在他们手里。
宋知晴的心中,悄然浮起杀意。
她们当时藏于崖下,不知山上具体情况,她因担心这些土匪会守着那片崖头,直至发现她们,所以,她才出声,用自己引走这些土匪。
她最大的担心,便是这些土匪将动静闹大,惹来山上寺中人,惊动了侯府那些讨人厌的女人们。
她回去后不论遭遇什么,她至少不会“轻易”被处死。
可是明桂和明香,她们一旦回去,她们的下场已可知。
更不论,明香还提刀在索桥前,说要砍桥。
现在,情况比她所想得要好,只有六人,她身上的银针足以将这六人顷刻变作尸体,杀了灭口,一干二净。
可难处就在于,不走大道的严驱将她带到这偏僻山头,她一人一轮椅,要在这半山腰的尸体堆中坐到什么时候呢。
严驱和李海还在讨论,其他土匪们也心中纠结。
重门集嘶马,言宴金张宅。
十户手胼胝,凤凰钗一只。
声名显赫的平安侯府,苏家的财富于寻常人而言,该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而宝藏二字,光是一听,就能脑补出一场金碧辉煌,堆满金银玉器珍珠宝石的大厅堂来。
真的要和别人分享吗?
这“别人”,可不止山下的二当家和三当家。
跟在大当家那边的,还有六百号人……
而且想也可知,这宝藏一事若被所有人知晓,最后,那财富定落在大当家手中,就连二当家他们都只能分得到一丁点儿,更不用说他们了。
怎么办?
说,不说?
说了,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说,那就是背叛,背叛兄弟……自己心里这道坎就不好过了。
严驱看不起五当家周迅九,就是因为周迅九是个到处背刺别人的小人。
而严驱和李海,他们二人如今还是常不听的心腹。
常不听器重他们,他们又怎好背叛常不听呢?
东方天色越来越明,由墨转浅,高空昏暗一层白光,像是积压了浓密的稠云,好在最遥远的地平线上,一条缀着霞光的金色云织在提前告知人间,今日将是晴好的一天。
严驱和李海依然拿不定主意。
最后忍无可忍,决定抓阄,二人各自选中的石头,都是要回去找大队伍的。
“也罢,那就回去找二当家和常先生吧,”严驱认命地说道,“他们伤势若真严重,我们便是悄悄离开了,也难心安。”
“那就依命,”李海压下心头的不甘,“回去就回去吧。”
二人决定好后,严驱回到宋知晴跟前,让几个土匪小心下山,照顾好她,又对宋知晴道:“宋小娘子,您要是实在困,可以在轮椅上先睡会儿?”
宋知晴明显感觉得到他语气中的转变,变更加恭敬了。
不止严驱,其他土匪也是,态度毕恭毕敬。
李海打量着宋知晴,心里直道可惜。
少女的面孔在越发清晰的天光下美得不可方物,这雪白饱满的肌肤,令人委实想伸出手去掐一掐,看看到底能捏出多少水来。
可惜,既然决定回去,那这美人便也随那些宝藏一并,都属于大当家的了。
大当家的夫人去年刚病死,这位极有可能会成为他们新的压寨夫人、日后的将军夫人,甚至,未来的皇后呢!
想想也是,找到那些宝藏后,就能招兵买马了,何愁不能成大业?!
李海的目光直勾勾的,馋得不行。
严驱赶紧锤他一拳,眼神瞪他。
李海反应过来,挠了挠头:“那,走吧?”
宋知晴的余光将他们的神情和小动作都收入心底,她没有投去正眼,一双美眸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叠叠树影。
计划跟不上变化。
她原本打算,是跟着这些人去往土匪的临时窝点,因为目标越大,夏岸风找到她的可能才越大。
但现在,既然只有他们六人知道,那杀了这六人就好。
没必要给自己找更大的麻烦,风险这种东西,能降多低,便降多低。
可问题就在于,杀了他们后,怎么才能让夏岸风找到她呢。
“宋小娘子?”严驱叫道。
宋知晴抬眸看他,弯唇一笑:“嗯?”
“我们走了。”严驱道。
“好,走吧。”
“您若是困了,便在这轮椅上睡一觉?要不,我们给您绑起来?免得您摔了?”
“不必,”宋知晴道,“走吧。”
她侧眸望向山涧,脑中回忆她在山上时的所见。
草、木、花、树,清风自得,阳光普照,鸟儿拍翅一掠群山……
山上除却坟包,还有零星屋舍。
其中一个屋舍,院子不小,关键是,路也平坦。
若实在等不到夏岸风,她可以先自行藏起来。
所以现在,在这一步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