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之前彗川的尸体一样,这具尸体在被发现后,衙役们到现场转了圈,便第一时间送去义庄。
区别是,彗川的尸体在小鱼塘驿站发现,义庄离得近。
这会儿的尸体在姜家村,衙役们一路抬来,叫苦不迭。
若非尸体死状凄惨,腹部被切,脏腑横流,引得当地村民们恐慌不安,否则,衙役们现场挖个地,就把这尸体埋了。
顺门环的县令欧阳臻身材肥胖,坐着轿子而来,一见尸体惨状,他就皱起眉头,挥着手避开。
雨虽然停了,路上的积水还未退,踩着一路泥泞,衙役们将尸体抬去义庄。
附近乡里爱凑热闹的都来了,满地的积雨都挡不住他们。
衙役们避开小鱼塘驿站热闹的地儿,绕了一条小路去义庄。
义庄今日格外热闹,他们才到,遇到一队家眷抬棺离开,又有新的运棺人,从北面下来。
一个小厮在轿子外走,很轻地道:“老爷,这义庄人还挺多。”
欧阳臻在轿子里闭眼假寐,淡声道:“如今算好的了,早几年大荒,义庄的臭味,五里外都闻得到。”
“欸?”小厮忽然道,“老爷,夏月楼的那位霍管事也在。”
“哦?”欧阳臻在轿中睁开眼睛,“他在干什么?”
小厮张望:“他停在一辆马车前,好像,正朝咱们这个方向看呢!”
“莫不是在等我,”欧阳臻小声道,顿了顿,他抬起肥胖的手将轿子窗帘掀起,“你跑去问他,是否有事。”
“是!”
小厮转身,从轿子后头绕去。
霍亦清站在马车旁,还真就正在等他们。
小厮上前,热情抬手,抱拳道:“霍管事,您怎么在这儿啊,什么风将您吹到了这边!”
霍亦清含笑抬手:“严小弟,霍某在此,便是等你呢。”
“哦?等我?”
霍亦清上前,挨在小厮耳旁低语。
小厮扬眉:“还有这种事!”
“就是这位后生,”霍亦清道,“她姓牛。”
已做男装打扮的牛芷琳上前,拘谨道:“严大哥。”
“哎,霍管事的事,那就是我的事,”小厮道,“认尸而已,没多大事,你且随我来,但我得先同我们老爷请示。”
“还不快谢过。”霍亦清对牛芷琳道。
牛芷琳抬手,恭敬卑微地道谢。
“走吧!”小厮说道。
左云在车内掀开窗帘一角,低低道:“大东家,您让霍管事去跟官府里的这些人打交道,还真有用。”
宋知晴道:“我的本意,是想打听江南兵营的。”
“现在用不上了,”左云垂下手,笑道,“现在啊,明香和明桂都在您身旁啦。”
宋知晴也莞尔,点点头。
小厮领着牛芷琳去到轿子旁,声音压得很低,说完大概后,补充了句:“霍管事说,这位后生是他远房亲戚。”
欧阳县令在轿内道:“那就让她去认吧,如若认上了,我们破案也顺。”
牛芷琳在小厮后头对欧阳县令谢过。
尸体盖着白布,因空气太潮湿,本干燥的白布在这一路走来的过程里黏湿了大半,映出下边同样湿漉的尸体血水来,一大片的黯淡黑红。
跟在担架一侧的衙卫听了小厮的来意,抓着白布一角,一下掀开。
牛芷琳是不怕尸体的,但是房振归和吴显兵特意叮嘱,她此时是个落魄书生。
于是牛芷琳“哎呀”一声,捂着自己的脸,侧头避开。
小厮在旁看了也难受。
缓了缓,牛芷琳才正眼去打量,好在是昨日下午才死的,哪怕泡了一夜的水,眉眼都未走样。
衙卫力气大,这一角掀得也厉害,牛芷琳看向尸体的右手,果真是四指。
牛芷琳不禁在心底惊叹,绝了!
她和此人交手过,因打斗过程不敢松懈,稍一怠慢就有可能毙命,所以她不可能去细看此人的手指有几根。
宋娘子却仅凭彗川尸体上被留下来得痕迹,就判断出了。
“认识啊?”衙卫出声道。
牛芷琳摇摇头,手仍挡着自己的唇:“不,不认识,谢谢大哥,辛苦大哥了。”
“哎!”小厮叹气,“还以为你认识呢,看来案子不好破了。”
牛芷琳笑笑,抬手给小厮赔礼道歉。
衙役们继续赶路,尸体被送入义庄。
牛芷琳回到霍亦清那,一脚迈上马车,进到车厢里头。
“是她吗?”左云赶忙问。
牛芷琳点头:“是他,肚子不成样了,里边泡着水,内脏被野狗和野鸟吃了不少。”
左云尬笑:“牛姑娘,这个,你不必说得那么仔细嘛。”
说完,见宋知晴若有所思,左云低低道:“大东家,您想到了什么?”
“尸体发现的地方,”宋知晴道,说完,宋知晴看向马车车帘,“霍管事。”
霍亦清就在外待命,立即恭声道:“大东家。”
宋知晴道:“赵跃那日差人回来说,他们在跟着姜备国时,撞见了一群新面孔。”
“对,就在姜家村,大东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