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夺回来的这个包袱不沉,但里面的撞击声清脆好听,这声音使得宁庆全一路回去都心情愉悦,好奇里边会是什么珠宝。
他在客栈的卧房灯火通明,他从窗外无声翻回房中,一落地便快步去桌旁。
桌上烛台燃得正盛,宁庆全利落将包袱揭开,揭开的一瞬间,宁庆全神情一愣,低头看着这一包裹的琐碎。
他,他还以为会是锒铛珠玉,会是宝器饰物。
宁庆全难以置信地拨了拨,就这些零零碎碎的小物,哪有什么值钱的样当?
他拾起一个木簪,木簪雕得好看,样式大气,可是这木材廉价便算了,连防虫漆都未上。
宁庆全直接将木簪扔至一旁。
拾起一个小香囊,香囊里面装着一绺婴儿胎发,布料也是极差的,这样便宜的布料,上边的绣工再好又如何。
这小香囊也被宁庆全扔到一旁。
拾起一个白玉小瓷瓶,里面的药物清香馥郁,宁庆全倒了倒,没剩多少了。
他是个刀口上舔血的,从头到脚一身伤,久病成医,久伤也能成医,这药香中,他一下闻出几味,同样也是不值钱的药材。
这个瓶身嘛,手感不错,但也就是手感了。
宁庆全将这白玉瓷瓶也扔去一旁。
余下东西,他翻了翻,忽然暴怒,将整个包袱扫去地上。
亏得他走了这么久的夜路,亏得他和姜中奉打了一场!
姜中奉使得他抱摔那一下,后背猛烈撞击在地,那些土坑和碎石,让他的后背疼痛难耐。
如若不是惦记着包袱里的宝贝,这一路他走来得龇牙咧嘴!
现在好了,哪有什么宝贝啊!
宁庆全恨不得回去把姜中奉的尸体碎尸万段。
气了小半会儿,宁庆全冷冷地看向地上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能就这样扔着,客栈伙计每日都要来照顾他,还有大夫明日要来给他换药。
深吸一口气,宁庆全起身去收拾,还得连夜找个土坑,把这些都给埋了。
将东西一样一样拾回包袱里,拾到角落里时,宁庆全寻到一张花笺。
角落里太阴暗,宁庆全带着花笺回到桌旁。
花笺上一行生辰八字,丁未年腊月酉时三刻。
下有一行愿景:爱子姜博,不望成龙化麒麟,但求一生顺遂,平安无劫。
宁庆全愣住,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定睛看去,果真是姜博二字。
爱子,姜博。
姜博?!
宁庆全傻眼,目光望向桌上烛火,脑袋嗡嗡嗡地响。
姜中奉,姜。
姜博,姜。
难道那姜博,莫非是姜中奉的儿子?!
宁庆全触电一般将花笺扔了,后退躲开。
姜博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他把救命恩人的爹给杀了!!
“啊!!”宁庆全抱头痛呼,用力猛击自己的脑袋。
两个时辰后,天光渐亮。
早起的菜农们挑着一筐一筐才收的新鲜蔬菜,进顺门环主街道去卖。
远远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有人还道是醉鬼,走近之后望见姜中奉那双瞪得老大的双目,菜农们大声惊呼:“死人了!!那是死人!!”
·
“谁死了?”宋知晴拄着长杖停在屋中,看着奔入进来的霍亦清。
霍亦清喘着气指着姜家村方向:“姜中奉,是姜中奉,姜博他爹!”
“……”
“他死在了回家的乡道上。”
左云道:“可知死因?”
“被人自背后勒死。”
“勒死?”左云皱眉,“我看姜中奉走路时的脚步和下盘,他是有功夫底子的,外家身手不差。能将他勒死,而非刀剑棍棒,可见对方身手更好。”
霍亦清看向宋知晴:“东家,会不会跟姜博和崔氏的入狱有关?”
宋知晴摇头:“未知全貌,无法判定。”
“唉,现在外头都在传,称姜家灾祸连年,又入狱,又死人,姜备国这欺行霸市的,如今在家里躺着,动弹都难。”
左云有些担心:“这些谣诼可有传到我们头上?会不会牵累夏月楼?咱们东家的身份……”
“没没没!”霍亦清摆手,“也是运气好,昨夜姜中奉离开后,他一路碰见了不少熟人,还有一个姜家表舅,当时姜中奉心情不错,他们都看在眼中。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都与我们夏月楼毫无关系。”
“那便好,那便好。”左云松了口气。
宋知晴道:“即便毫无关系,官府也还会派人来问的,霍管事,你去准备一下。”
霍亦清想了想,很轻地道:“说来,衙门那边这几日一直在探话,大约是想知道,东家何时去请他们吃饭。”
“你是如何回答的?”
“还是老样子,东家病重。”
宋知晴淡笑:“就怕继续病重下去,要来探病了。”
“无妨的,庄园寻到后,我们就搬去庄园。”
宋知晴点点头,声音变轻:“这姜中奉之死,实在太突然了。”
“也许,这就是报应,”左云道,“姜中奉懦弱无能,既娶不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