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最近早出晚归,沈菀积压了一堆问题,又不好去打扰他休息,只能自己瞎琢磨。
桌上的兵书被她翻烂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干脆唤青竹上一杯茶,准备歇口气。
门很快被推开,沈菀头也不抬,随手往桌上指了指。
“放那儿就行。”
对面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茫然地抬头,待看见对面的姜弋时,顿时一惊。
“怎么是你?”
沈菀下意识地往后撤了撤,满眼的防备,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地摸索着,试图去够旁边的水果刀。
这里是卫辞的别院,虽然十一不在,但是还有不少身手不凡的侍卫。姜弋一来,他们不可能不禀报,只能说明他是偷偷潜进来的。
沈菀很恶毒地想,他肯定是来找她报仇的,就因为上次她扇了姜稚渔两巴掌。
姜弋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只是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他若真想对她做什么,那把小刀顶个屁用?
只是姜弋也很诧异,沈菀几乎是埋在了书堆里,周围到处都是凌乱而布满褶皱的书籍,其中还有不少都是他曾读过的兵书。
幼年时卫辞曾跟着姜明渊学过兵法武艺,他在这方面的
造诣比姜弋还高,只可惜卫家不许他从军,卫辞对行军打仗也不感兴趣,不然如今的兵马大将军,非他莫属。
故而卫辞家中有兵书不奇怪,奇怪的是,沈菀竟然看得懂这些?
姜弋的注意力很快就移开了,他朝她走近,在她警惕的目光中,将手中的圣旨放下。
沈菀面露惊讶,试探着伸手去拿,待看到上面的内容时,眼中掀起了微波,神色也渐渐沉静了下来。
“姜世子什么意思?”
“沈姑娘识字,看不明白吗?这是赐婚圣旨。”
卫姜两家素来交好,卫辞又深得圣宠,故而在卫老夫人提出为卫辞和姜稚渔赐婚之时,建康帝很快就拟旨了。
皇帝亲封的婚事,就是卫辞不同意也必须同意,否则就是抗旨,杀头的大罪。
沈菀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既是圣旨,姜世子不拿给卫辞,拿给我做什么?”
“只是好心提醒你,卫辞婚事已定,你若是聪明,最好赶紧离开他。”
敢破坏皇帝赐婚,就算不死,也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就像现在的卫姝然,纵使程家人接受她,她也只能当一个妾室,否则就是公然和卫家作对,和皇
帝作对。
沈菀扯了扯嘴角,“难道不是姜世子劝不动卫辞,所以打算从我下手,让我自己离开,给你妹妹腾出位置?”
姜弋眸色一暗,他倒是忘了,沈菀满肚子的心眼,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他骗过去。
沈菀把圣旨收回去,推到姜弋面前。
“姜世子的要求,恕沈菀难以遵从。小舅舅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这婚事非他所愿,他定然不会任人摆布。”
姜弋倒是不知该夸她冷静,还是恼她狡猾了。
“你就这么相信卫辞?”
沈菀冲着他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不信他,信你?”
姜弋捏紧了拳头,反唇相讥。
“你相信他,无非是因为他如今一心都挂在你身上。他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你就忍心看着他前程尽毁吗?”
沈菀眉头狠狠一皱,听他接着道:“你待在这座小院,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卫辞的庇护,殊不知他在外面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你真的以为,你的身份带来的麻烦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吗?”
当然不是。
冒充世族嫡女可不是什么小事,尤其她还被建康帝封了安宁县主,往大了说这便是欺君!
有卫辞
在前面顶着,卫国公府那边不跟沈菀计较,但不代表其他人就会大发善心。
“每日弹劾的折子数不胜数,楚氏一党好不容易抓到了卫辞的把柄,铆足了劲要毁了他。你真正的身份尚且未宣扬出去,但若你还选择跟卫辞在一起,那也是迟早的事。”
林霜带来的那幅画,只是短暂地在京城出现过几日,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里面除了卫辞,还有无殇阁的手笔。
也是由此,姜弋才发现沈菀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一旦她的身份被曝出去,她便会成为卫辞永远洗不掉的污点,最容易击垮的软肋。纵使他们二人修成正果,将来卫辞始终会因为沈菀的身份而为人诟病。
世族最重面子,朝臣更重清白,可想而知,背负着沈菀这个麻烦,卫辞日后定是举步维艰。
沈菀睫毛轻扫,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姜弋将圣旨收好,随手拿起了纸笔涂画了几下,临走前道:“若你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门开了又关,寒风又卷起了桌面的书卷,那张白纸飘在了沈菀面前,她抬眼看去,上面所画的,是她纠结了一日都解不出来的阵法。
卫
辞至夜幕才归。
白日里因为那一道赐婚圣旨,他本想去找建康帝,却被卫皇后拦住了。
今日御史台又上了不少弹劾他的折子,其中就属楚氏一党的人跳得最欢。说他枉顾人伦,又说他心术不正,恨不得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