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大长老双手握拳,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憋尿憋得膀胱都快炸裂了。
借助夜明珠微弱的光,沐大长老的老花眼看不清其他人的表情。
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一把年纪了,根本不想在沐羌滑面前,用马车内的夜壶解决,太丢范儿。
沐大长老不知道,他的两个好兄弟,沐二长老和三长老,跟他情况一样,憋尿憋得很辛苦。
终于,沐大长老忍不住,憋红脸道:
“将军,我们出来这么长时间,应该快到山庄了吧?”
沐羌滑双手抱胸,轻轻掀起一点眼皮,淡漠如水道:
“半夜出行,须得避开巡逻将士,哪怕本将军是边城将领有些特权,也必须以身作则。
所以,出行时,我们绕行了一些路程,大长老稍安毋躁,本将军保证尔等安全便是。”
沐家三位长老脸都绿了,随着车轴碾压路面的咔嗒声,三人恨不能原地爆炸。
一炷香后,沐二长老额头流下一滴冷汗,声音极尽憋屈道:
“将军,能否停车老朽下车解决一下内急问题?”
沐羌滑慵懒地睁开眼睛,眼角斜睨了一下二长老,指了指他车座下的夜壶道:
“这里荒郊野岭,山上野兽出没
,二长老还是在车里解决为妙,下车后,本将军可没办法保护诸位安全。”
沐二长老头上一排乌鸦飞过,借助夜明珠微弱的光,一一打量车内众人,果断放弃使用夜壶的想法。
开玩笑,让他们看到自己萎缩的那什么?
呃……
太难以启齿,憋着到山庄再说。
三位长老想法一致,都不太想在对方和沐羌滑这个小辈面前丢脸,继续憋着。
人有三急,哪儿能说憋就能憋住的,简直要了三位长老的老命。
从来没觉得,从城里到山庄这条路,比他们这辈子的人生还漫长。
马车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到达目的地,三个老头还不等马车停稳,争先恐后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然而,刚才不动弹还好,这一番急速跑跳,三个老头如同开了闸的泄洪渠。
三人站在马车附近,低头看着自己滴滴答答的裤管和衣袍。
再看看山庄内,全部出动迎接他们的管事和三百多号佃农,羞愧得,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沐羌滑淡然地从马车另一侧一跃而下,绕到管事面前,生怕晚上大家看不清,抬高声音关切道:
“吆,三位长老这是怎么了,车上不是给诸位准备
夜壶了吗?为何还会?”
说到这儿,沐羌滑顿了顿,背着手摇头道:
“唉,看我,你们年龄大了,有些病症在所难免,是本将军没考虑周全,待回去后,请府医给诸位看看,有些病症越早治疗越好,可不能讳疾忌医。”
山庄管事和三百多佃农,了然地点了点头。
沐家三位长老头顶一万头不可言说的马奔腾而过,火气直冲天灵盖,偏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高高在上如他们,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看不起过,简直离了大谱。
“呵呵!”
两声轻笑从一旁的银杏树树冠上传来,声音细微,很轻很柔,其他人都沉浸在看三位族老的笑话中。
只有沐羌滑抬头看向树冠,然后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夜幕下看不真切。
苏诺曦捂着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没想到,按照和师父约定的时间地点来放粮食,还能看到师父整人的一幕。
以后这三位长老估计再也不愿意来这座山庄。
三位长老的小厮这时才有所反应,忙上前搀扶他们进屋洗漱,更换衣物。
一阵折腾又是大半个时辰。
苏诺曦早已闪身离开山庄,沐羌滑寻了个房间锁门睡觉。
沐家
三位长老洗漱干净出来时,已是午夜,万籁寂静,时不时伴随山间猫头鹰、夜莺和后山上几声影影绰绰的狼嚎。
现在,别说看粮仓了,就是出门,三人都不敢,只能在山庄内睡下。
可是,经历了在众人面前丢脸之事,三位长老在床上如同烙饼,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天蒙蒙亮时,好不容易睡着,沐羌滑训练勤务兵的声音绕着三位族老窗户形成立体环绕声。
“一二一……杀……杀……杀……”
这般带节奏的呐喊不绝于耳,硬生生把三位族老从床上给震了起来。
年轻也就罢了,他们一把老骨头,熬夜简直要了他们的老命。
三人带着起床气,先是把伺候三人的小厮骂了一顿,然后出门,无缘无故又将山庄管事叫来泻了一通火。
非逼着管事保证,昨晚之事一个字都不会从山庄传出去,才骂过管事,又寻到沐羌滑。
沐大长老趾高气扬,企图通过暴躁的怒吼,把昨晚丢失的面子给找回来。
然而,沐羌滑根本没给三位族老这个机会,见他们过来,先发制人道:
“既然三位族老都到了,那就去仓库看看吧!”
话落,沐羌滑给山庄
管事打了个眼色,管事会意,立即狗腿地朝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