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良是安国公的独子,被国公府捧在手心里,是京城内有名的大霸王,常人不敢惹他。
可不代表季敏会怵他。
睿王夫妇也出了名的护短,若真的闹起来,谁都不好看,这一点安子良自然知道。
如今,他以胸口的墨渍挑事之举被苏慕烟揭穿,又因为一时大意弄脏了季敏的画,且季敏说是睿王最喜欢的画。
苏轼的真迹,旁人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已经吓到尿裤子了,这种有钱也无处买的珍藏,是卖了自己都赔不起的。
安子良如今也已经反应过来,恐怕季敏和苏慕烟是一伙的,俩人铁了心要替赵子卿撑腰了。
“行,今日我认栽。”安子良面沉如水,舌尖抵着后槽牙,带着几丝霸道,无奈地退了一步,“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赵子卿的摊位前离开。
吴德辛走在后面,带着诡异的笑容,幽幽看着苏慕烟,就像一条黏腻恶心的蛇一般,让苏慕烟觉得不舒服。
这人不得不说,长得人模狗样,面若冠玉,浓眉挺鼻,双目狭长深邃带着锐利,看一眼便很难教人忘却。
不久后,他会是殿试季寒箫钦点的探花郎,才华自不必说,长相自然更不差,同陆君礼相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也难怪陆荷对他一见钟情。
那时候,苏慕烟真心疼爱陆荷,得知她看上了他,便着人细细打听吴德辛的为人品性。
才发现,这人外表看起来温和有礼,内里却是一肚子脏水。
心思狠毒,嫉贤妒能,心思狭隘,睚眦必报且手段残忍,宛若一条毒蛇。
虽然出身世家,可由于这人丝毫没有世家的心胸。
他母亲曾是一名家奴,偶然间爬上了家主的床,虽生下了儿子,却依旧被家主所不喜。
面对嫡母的刁难,无人为他们做主,于是,吴德辛收买嫡母身旁的丫鬟,给嫡母下了迷药,找人玷污她,又将人脸刮花,拔掉舌头挑断手脚经,将人扔在一个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里。
待嫡母醒后,被自己的模样直接吓得癫狂,想叫不能叫,想死不能死,最后生生被自己吓疯,触地而亡。
嫡母身边的那名丫鬟自然也神秘消失,让他这个凶手却因为没有人指证而继续逍遥法外。
之后,又用同样的手法对付了责骂过他的兄弟姐妹,直到吴家就只剩下他这根独苗。
最后,他用自身的性命要挟家主将身为贱妾的母亲扶正。
吴家家主年岁本就大,年轻时又不知节制,如今已然没法再生出儿子来。
虽然看穿了吴德辛的阴谋,可为了吴家香火,不得已只得顺从他,保全他。之后他倒是安静了不少,潜心读书,说要考个状元光耀吴家门楣。
吴家家主以为他已经改正,可不知道他在一条阴暗的路上已经爬行很远,是无论如何都回不了头。
对于一切美好的东西,吴德辛都怀着一种变态的破坏欲。
陆荷继承了陆家的英气,又带着几分陈氏的柔情,光看外表,还算美好。若非苏慕烟执意拆散,吴德辛能够用那三寸不烂之舌,将陆荷哄得团团转。
不过,此时看来,这俩人倒是有几分像,都有颗漆黑的心肠,都懂得伪装。
上一世,陆荷实在三甲游街的时候见到吴德辛,不知道这一世,俩人什么时候会碰面呢。
毕竟,事情已经不一样了,那时候可没有这么盛大的马球赛。
“郡主和夫人还是赶紧离开吧,今日之事,赵某铭感于心。赵某知道两位定是不怵那安世子,可背后要对付我的人却不一定是他,且那人定不会善罢甘休,俩位没必要因赵某开罪他们。”
赵子卿站得笔直,眉心微锁,歉然道。
他个子很高,清瘦挺拔,穿着素色衣袍,虽破旧却浆洗得干净。双眼炯炯干净纯洁,看着任何东西都像带着一份怜爱。
虽然他无家可归,可却曾经拥有幸福美好的家人,唯一的弟弟赵子虎对他也极为依赖。
苏慕烟知道赵子卿嘴里说的那人就是吴德辛。
忽然间,她理解了为何吴德辛对赵子卿这般没法容忍。
一个有家却没有爱,一个虽然家庭破碎,可爱却深深埋在心里。
赵子卿就像吴德辛的一面对照镜,他有这吴德辛想要而要不到的一切,平凡温馨的家庭,卓尔不凡的才华,如青松般挺直的腰板,自信的神态。
他嫉妒赵子卿,想要摧毁他。
于是攀附安子良,威逼利诱所有同科举子疏离赵子卿,拿赵子卿的家事说事,说他出身寒门,说他社会地位低下,说他带着弟弟参赛也是在攀权附会。
可赵子卿依旧我行我素,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于是吴德辛越发嫉妒地发狂。
他说得没错,今日苏慕烟和季敏帮了他,吴德辛定会对俩人怀恨在心。
“越是这样,我们便越不能离开。”苏慕烟索性坐下了。
季敏也拿着画过来,“就是,谁怕谁。就是可惜我的画了,脏了这么一大块。”
季敏小心垂着画面,苏慕烟拉她过来也帮着擦。
正巧,赵子卿就在俩人后面,正好他个头高,正好那画入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