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蒙蒙亮,在屋外守着的两个狗腿子迟迟不见自家主子出来,里面又没有一点动静,顿时感到不妙但又不敢闯进去瞧瞧情况,对视一眼只能哆哆嗦嗦去找老村长。 而福伯那边也是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儿子不在家里,再怎么样毕竟也是老年人了,福伯睡得早,也不知道儿子昨晚几时出的门,只当事情还没办完,却在看见常跟在儿子身边的两个人惊慌失措地跑进家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 “村长!长生他……他……”其中一人大概讲了情况,没等福伯说话,又有一个村民慌里慌张冲了进来,大喊着:“村长你快去瞧瞧你儿子吧!出事了!”福伯活这么大岁数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闻言心都颤了两下,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着村民往村口奔去,默念着自己儿子不要出什么事。然而天不遂人愿,福伯跑到村口时周围已经站满了村里的人,人群正中间,长生坐在地上神智不清说着胡话,衣服破烂不堪满是污渍,裆部的血迹已经干涸,正伸着大拇指往嘴里塞,看见人群里的福伯后脸上一喜,乐呵呵喊道:“爹爹!”那模样分明是傻了,福伯受不住刺激当场昏了过去。 村民七手八脚将村长父子俩送回了家中,还请了村里的赤脚大夫给长生瞧瞧,等福伯醒过来的时候村长儿子那里废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蛮荒之地。村长的媳妇儿抱着痴痴傻傻的儿子哭得肝肠寸断,福伯自己心里也是十分难受,阴沉着脸默不作声,他此时应当是要跑去向那外来的男女兴师问罪的,但他能怎么问,为什么儿子明明是找他们麻烦最后却自己成了这副模样吗?问不出口也不能问,两个人是那位大人看中的祭品,他必须要完好无损地献上去。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福伯捏着椅子扶手恨不得将扶手当成木柳火羽捏个粉碎,此刻他只有寄希望于那位大人,希望他能救救自己的儿子。 木柳自然是听到了清早村里的动静,人是他们折磨了丢到村口的,那男人因为被探查了识海变得痴傻也算是罪有应得,现在村长老头怕是想将他俩挫骨扬灰又碍于鬼幽王的关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恨得牙痒痒干瞪眼了。如木柳所想,一整天都没有人来找过他们,这几日都是半夜出事折腾,两人趁机白日里好好休息了一番,直至深夜。 外面响起刺耳的唢呐声和阵阵敲锣打鼓声,村中不知何时起了大雾,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朦朦胧胧间,一支抬着喜轿的迎亲队伍从大雾而来,前面有一身黑衣的人领路,奏乐的人站在花轿前后两头,几个小人一边抛洒着红纸一边转着圈跳着怪异的舞蹈,大红的颜色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又诡异,火羽在窗边仔细查看,发现那些人脸上皆是带着诡异的笑容而且毫无生气,动作机械,并不是活的,而是一群纸扎人。那支队伍慢慢走至木柳两人房前停下,音乐声也随即停止,村中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叩叩两声敲门声,木柳打开门,只见队伍里穿着黑衣服负责领路的纸扎人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诡异的弧度,死白的两颊画着圆圆的腮红,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盯着木柳,动作倒是很客气地指向大花轿。 此时村长后院中,福伯低眉顺眼和一人说着话,正是长生记忆中与村长对话的男人,“那两人好生厉害,把我儿子弄成现在这般模样,人我们已经送上了,大人不知可否救救我家犬子?”福伯是惧怕眼前这个戴着一半银色面具的男人的,但是想到还呆呆傻傻且不能再人道的儿子,只能硬着头皮问。男人丢给福伯一个小袋子,说话的声音像男人又像女人,“我家大人只答应了你为他办事,他保你可长生不老,可没答应其他的。”福伯捧着袋子还要说话,被男人打断,“再者,你是真不知你每日闻这提鬼香延长寿命,其实是在借村里所有人的命吗?其中也包括你儿子啊。”说罢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独留老人呆若木鸡站在院中,久久无法平静。 木柳正与纸扎人对峙着,开门之后这个黑衣服的家伙就一直保持着同个姿势指向轿子,其他纸扎人也像是突然失去生命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一双双空洞的眼睛都瞧向她,那场面好不怪异。不是像其他人一样被敲晕塞到马车里送到鬼幽城,这点让木柳有些意外,但她也不会自大地认为那传说中的鬼幽城城主对她一见钟情要她做他的第十四任夫人,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论美色,瞧上狐狸仔还差不多。 “火羽,走吧。”僵持下去也没有用,要是他们不从,对方肯定也料到了,不知底细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倒不如看看这是演哪出戏,木柳跟着黑衣纸扎人走到轿子前,轿子被厚厚的红色帘子盖住瞧不见里面,掀开才发现里面还坐了一个女子。女子一身喜服盖着盖头端坐在轿中,毫无血色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隔着距离木柳都能感受到女子身上散发的冷气,也难怪看到她掀开帘子女子也毫无反应,因为死人是不会动的。“有新娘子了还要我同她一起坐花轿?”木柳转身问道,自然是没有得到回应,纸扎人仍保持着请她上轿的姿势,无法,木柳只有和死人待在一个轿子里。火羽也正提步要上,却被黑衣的纸扎人拦住,指了指在队伍最后面明显也是用纸炸的骏马。“照它说的做。”听到木柳给他的传音,再怎么不愿,火羽瞪了一眼表情没有变化的纸扎人,纵身上马,说来也奇怪,就在火羽骑上马那一刻,纸扎的马匹眼睛突然有了神采,竟是活了过来,唢呐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