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老三这样的人是的的确确没有那个杀人的胆子的。
他只是想烧了宋清嘉的鸡窝。
齐晏听到这句荒谬的解释几乎是笑出了声,心中的杀意更盛了。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竟然是因为一个鸡窝就险些烧死了阿姊?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地荒谬。
宋老三还真的只是把火折子扔到了鸡窝的位置,不过他是隔着墙扔的。本来并不会有什么差错,宋清嘉院子里的鸡窝在哪宋老三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但问题就出在鸡窝被年前的那场大雪给压塌了,宋清嘉早就给它们换了位置,空出的地方则被她用来囤放成堆的干柴。
而之所以屯放那么多干柴,是因为山上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少得可怜,加上冬天里的柴本就少了许多杂乱的叶子,还比较干燥,很好劈。所以两人闲来无事就会在院子里劈柴,一不小心就劈多了,全都一股脑堆在了墙边。
宋老三原以为扔进了鸡棚的火折子,正正扔到了放了大半个冬天的干柴上,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着了起来,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为什么突然要去烧鸡窝,只是因为喝了点酒脑子一热罢了。
他甚至根本都没有想到要拿齐晏的来历做文章,只会借着酒后的那点怂胆做一些愚蠢至极的泄愤行为。
是以宋清嘉算是白白担忧了一整个冬天,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这个三叔的脑子。
齐晏听到这,忍无可忍地上前又给了宋老三右脸一记耳光,这次直接就把人给扇晕了过去。
这下宋老三两边的脸颊十分对称地高高肿起,嘴唇被挤在中间,被迫微微噘着,还往外淌着血,实在是滑稽又可怜。
可齐晏依然觉得不解气,朝他心口补了一脚之后才愤然拂袖而去。
睡了一整天的宋清嘉起床被齐晏告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当时就挣扎着起身冲到宋老三的院子啪啪左右开弓往他脸上又补了两巴掌。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和齐晏居然差点就又一次这么不明不白地折在宋老三手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荒谬了,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堪称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宋清嘉是真的怀疑她这三叔是不是克她。她几乎想冲进村子里仰天怒吼,老宋家真正的丧门星根本不是她,当是她这三叔无疑!
虽然恨不得直接把宋老三抹了脖子,但宋清嘉还是忍住了,决定叫衙门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要好好折磨他一番,不然实在难解宋清嘉差点梅开二度死在他手里的心头之恨。
她当然不会给宋老三上什么酷刑,只是找来了前世抽死齐晏的鞭子将他手脚都给绑到了一起,然后把他和不知道怎么自己找上门的大花和小花一起圈在一个狭小的围栏里,顺便在他身上撒满湿了水的粟米。
宋老三手脚被缚住根本动弹不得,浑身上下都粘满了小米粒,两只母鸡疯狂地用尖锐的喙在他身上啄食,疼的他哀叫连连却又无可奈何,徒劳地在地上翻滚。
所以当衙门的官差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糊满鸡粪、浑身还遍布被两只饿惨了的母鸡啄出的密密麻麻精彩痕迹的宋老三。
但毕竟只是两只鸡弄出来的动静,宋清嘉只是把人给绑了而已,任谁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两个官差只得捏着鼻子把人给带了回去,听说中途实在是忍无可忍,一脚把宋老三踹进还带着冰碴的小溪里好好冲涮了一番。
宋老三最后被判了怎样的刑罚宋清嘉并不知道,也不太关心,因为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继续在上柳村住下去了。
整个上柳村除了阿爹阿娘的坟茔,再也没有让她留下的理由了。
她打算带着齐晏一起搬去镇上住。
其实这件事宋清嘉已经考虑很久了,起因是她生了送齐晏去读书的念头。
虽然知道齐晏在很小的时候就念过不少书,字也写的非常漂亮,但是学无止境,总不能让他大好的年纪就浪费在山野之中。
宋清嘉总觉得齐晏这样的人物生来就该是在九天翱翔的凤凰,不该这样囿于庖厨厅堂陪着她蹉跎岁月。
更何况,她还做着状元姐姐的梦呢。
齐晏这么聪明,若是好好送去读书不日定能考取功名,一展鸿鹄之志。
而且她还听说,那皇帝定甲第的时候可是看脸的呢,文官清流也都偏爱长得标致的人儿,齐晏这般出色的姿容,定是能一举夺魁。
齐晏当时听着宋清嘉慷慨激昂的陈词,满头黑线。
首先他的身份就决定了他绝不可能走科举这条路,这行为与自杀无异;而且宋清嘉实在是太高看他了,齐晏根本就不曾有过什么凌云之志,满腔抱负都只在宋清嘉一人身上而已。
但看宋清嘉说的满面红光,齐晏也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只说他不想跟阿姊分开。
齐晏说的也不是假话。
镇上的学堂离得实在是太远了,如果真的去了那就只能一旬回来一次,这是他绝无可能忍受的。
宋清嘉一想的确如此,如果他们住在镇上齐晏还能每天往返家中,可在上柳村的话根本就做不到,只能等到旬休的时候才能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