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他,阴阳怪气问:“相国大人还有心思管家里?今日做什么去了,整日也不归家,莫不是外面有什么吸引人的好东西?”
老夫老妻的吵起来却没完,桥大人冷哼一声,坐到太师椅上,捋着胡子道:“今日本想和同僚去看明年春闱学子的诗会,不成想出了岔子。前几日老夫夸赞的张姓后生生了病,未能前来。”
桥夫人问:“那个张渊?”
“是他。”桥大人抖了抖衣袖,眼中满是欣赏,“那人的文章,我与一众同僚都看过。针砭时弊,一阵见血,颇有前朝程林之遗风。如今大梁人才凋零,正是缺人之际,若是不出差池,明年春闱,大梁就能得到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当真这么有才华?”
桥大人得意:“那是自然,我桥玹看人从未出错。”
桥夫人听得欣喜,一时之间忘了还在与补药磨时辰的桥妧枝。
于是桥妧枝抱着小花,神不知鬼不觉出了前厅。
只是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一转眼,就这么近距离对上了一张青白色鬼脸。
桥妧枝一抖,脸色煞白。
“女郎。”
女鬼声音飘渺,眼角渗出鲜血,悠悠扯出一张似哭似笑的脸,格外渗人。正是昨夜的女鬼。
怀中小花猛地炸起毛,挣扎着想跑,桥妧枝死死按住,背后却出了一层薄汗。
她没出声,镇定下来,脚步虚浮地往自己院中走去。
女鬼飘在她身后,发出低低的啜泣声,随她回了院子里。
桥妧枝将小花关进门内,不动声色在手中握了一张符篆,这才看向低声抽泣的女鬼,冷声问:“娘子跟着我做什么,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吗?”
抽泣声戛然而止,女鬼抬头,血泪滚下:“是有一事,需要女郎帮忙。”
“你说。”
女鬼诧异,一时之间忘了哭,“女郎就不先问问是什么事?”
“若是能帮,自然会帮。”
女鬼连忙道:“并非是难事,我死得突然,家中尚有一小妹,还未及笄,日子过得辛苦。我曾在房梁之上藏了十贯银钱,希望能告知小妹,免去她艰辛之苦。”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女鬼惨然一笑,“乱世之中,身似浮萍。鬼差来拘那日,我因逗留人间,错过了入酆都的时辰,如今成了孤魂野鬼,便是托梦都托不得。女郎心善,允我附身与家中小妹道别,奴家感激不尽,来日当牛做马,以报恩情。”
桥妧枝蹙眉:“我何时允你附身?”
女鬼一顿,血泪又是滚滚而下,“女郎......”
桥妧枝不为所动,不经意间将手中符篆露给女鬼看。
女鬼瑟缩一下,连忙道:“并非一定要附身,写信便可,写信便可,奴家住在长宁坊高角巷,本姓孙。”
桥妧枝扯了扯唇角,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卧房。
这边是答应了。
女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长叹一声,悠悠离去。
烛光亮起,桥妧枝跪坐在垫子上,看着桌案发呆。她没让人再动过这里,只是有些事情,她太过疑惑,怎么都想不通。
窗外突然想起扣窗声,桥妧枝蹙眉,以为女鬼还不死心,脸色不由得冷下来。
本不欲去管,只是扣窗声不停,实在恼人,她还是起身去开窗。
“你——”
声音戛然而止,桥妧错愕。
沈寄时立在窗外,与她对望:“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