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只有一瞬的诧异,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在确定了眼前之人是真实的,不是她幻想的,便平静的看向来人。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油衣,上面绣有精美的图案。油衣的质地更加光滑,雨水在上面形成一道道细流,迅速滑落。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毡笠,帽檐微微上翘。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只见他目光温柔如水,眼中似有无数星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柔至极。
凭借他的身手,能避开府中的下人们,苏愿觉得很简单。
“你怎么来了?”苏愿从软榻上起身,轻声问道。
李宴辞直接从窗子翻了进来,落地如羽毛一般轻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站在她的面前,不过一步之余。
“一会儿我便要回京了,想来看看你。”李宴辞并未再上前,而是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说得这般坦荡直白,苏愿愣了一下,见他刚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些水渍,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也因为他如此心思细腻之举而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他看着冷漠无情,实则心细如发。
不过坐下后,李宴辞便笑着直言道:“知道我要来找你,早早地将丫鬟打发走了……”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带着几许放荡不羁的揶揄与逗弄。
苏愿一个小姑娘,到底面皮薄,他这般说,好似她在等他一样。
面上微微一热,只假装镇定道:“不是你让暮山特意传了消息过来让我知道你今晚回来,不知道四爷是何意?”
李宴辞倒是也坦荡,“我是故意让你知道的。”
苏愿抬眸看向他。
似是看到了她眼中的迷茫,李宴辞看向苏愿的目光始终温柔,轻声道:“本来带了些吃食给你,只是遇上了大雨,怕是不能吃了。”
“嗯?”苏愿听说他买了吃食回来,下意识地看向他。
李宴辞淡淡“嗯”了一声,从怀中拿出几个油纸包,放在一旁的桌上。
苏愿见状,心里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嘴上说着不能吃了,可每样都用油纸精心包着,他油衣下的衣裳,都有些淋湿了,可几个油纸包却完好无损。
她上前几步,将油纸包一一打开,柔声问道:“都是这里的特色吗?”
“嗯。”李宴辞介绍道,“水晶饼、琼锅糖、猫耳朵还有一窝酥,尝尝看。”
苏愿看着展开的油纸包,若是刚出炉的,香味定会迎面扑来。
她虽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但也知道,他所做之事,定不会简单,可却还想着带点心回来给她,这份心意,无论如何,苏愿都不能忽略。
拿起一块水晶饼,外皮金黄,内里银白,起皮掉酥,口感油而不腻,当真是好吃极了。
见她吃得很香,李宴辞心念一动,伸手接住了她掉落的酥皮,就这样在苏愿错愕的目光中,放入了口中。
苏愿的呼吸一滞,瞳孔骤缩,心也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她的目光看向李宴辞,一时却发不出声响,而脑袋也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
李宴辞却无所察觉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惊骇之事,只望着小姑娘,眼底似有细碎的星光般。
“你何时回京?”李宴辞微微一笑,语声低沉悦耳。
苏愿微微偏过头,抿了抿唇,拿着帕子擦了下嘴角,“母亲的意思是这个月底便起程回去。”
李宴辞闻言,颔首道:“也好。”
苏愿还在等着他的下文,可他却也没有解释。
却见他话锋一转,将话转到了别处,道:“听说郑严上门提亲了。”
苏愿一愣,继而轻轻咬唇,点了点头,“嗯。”
他一听,微挑眉,却也没有生气,只缓声道:“那你呢,答应他了吗?”
苏愿见他的神色没有太过惊讶,怕是暮山已经将所有都告知于他了,只大大方方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看她似是有些动了气,李宴辞笑了笑,轻声道:“留下暮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并无监视之意。”
言外之意,她与郑严的话,暮山并未刻意听,所以他也并未全然知晓。
苏愿攥紧的手一点点松开,目光郑重地看向李宴辞,轻声细语道:“我已经拒绝他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给他听,可在他解释他留下暮山的用意之后,她心中的那股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是的,在得知暮山跟着她的时候,苏愿是有些不高兴的,在她看来,她与李宴辞的关系,不管如何发展,他都不应该将他的人不经过她的允许便放在她的身边,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好似他不信任于她。
可得知他是担心她的安危的那一刻,全然不一样了。
他起身看向她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我走了,临安见。”
苏愿微怔,看他一眼,思虑几瞬后,点了点头,“嗯。”
李宴辞的离开就如同他的到来一样,速度之快,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而屋地上的水渍,也渐渐地消失了,要不是桌上还放着几个油纸包,里面是他特意为她带回来的点心,便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