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米五万石,二十五个藩王,十年。。。。”
张欣不用算,这几个数字单列出来都是个大数了。
“所以吧,我一直觉得皇祖父那边的户部是坨狗屎。
皇祖父算钱不利索,他们难道不会算,就由得皇祖父一言堂?
还有宝钞,说起来多,用起来没边,只管印,也不管管,一年比一年不值钱,到了后来拿回来就是压箱底。”
朱高炽一听张欣说话的语气就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
“也是一番慈父之心。殿下接着说。”
张欣把话给兜了回来,这话她没法接。
大明宝钞这玩意,到她死的那会还在用。
因为是皇祖父搞出来的,后面的子孙不能废掉,每年花着钱,养着那么些人,闹心得很。
而且就目前而言,皇祖父那个脾气,朝廷上谁敢叽叽歪歪?
就她明确知道的,皇祖父立了朱允炆当皇太孙后,京城血流成河!
算起来,平均每天至少十个人头。
朱高炽也觉得自己失言,摸摸鼻子,没有再抱怨,而是接着往下说。
因为朝廷确实给不出来钱粮,到了洪武二十年九月,送过来的只有米五万石,茶、盐、布等物全部没了下文。
后面的几年,名义上的五万石粮食,也开始不足量不足质。
他们俩成亲没多久,这新的诏令又来了。
【量减各王岁给,以资军国之用。】
一、亲王岁给禄米万石,郡王二千石。
二、镇国将军一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奉国将军六百石。
三、镇国中尉四百石,辅国中尉三百石,奉国中尉二百石。
四、郡王嫡长子袭封郡王者,岁赐比始封郡王减半支给。
“咱们家本就人不多,这按人口一划拉,一年两万石打住了。要是我爹一个不小心没了,呵呵,这供养就是再砍一半。”
仗没少打,钱粮一年比一年少,现在这数目,分到人头上,也就将将维持。
但军中的畜生呢,军械呢,完全没着落。
朱高炽觉得他娘这会应该为了钱银,焦头烂额的状态,才会跟张欣提起这些事。
“殿下,慎言!”
张欣听着觉得不对味,立刻出声制止。
“知道了,咱也就是屋里说说。”
朱高炽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做鹌鹑状。
“那现在二伯那边,就是已经减半了?”
张欣又问。
“呵呵,你想多了,比减半还惨,说嗣秦王年纪还小,皇祖父让按月给。”
朱高炽冷笑。
燕王府就算好的了,听传过来的消息,说仅有五位亲王真正享受一万石的岁禄。
齐王那边只给了一千石。
代王、肃王、辽王、庆王、宁王、谷王因为民少赋薄,先给了五百石。
周王因为之前表现不佳,暂停岁禄。
“二伯是九塞之首,手下兵最多,实力最强,这一缩再缩的,还怎么抵御西北塞外?”
张欣顺理成章的继续发出疑问。
“哇哦,媳妇儿还知道得不少啊!其实就是二伯让皇祖父失望了。”
朱高炽先是惊讶于张欣所知道的这么多,但想想她跟着自家那个啥啥都知道的娘亲上课,什么都知道也不出奇。就往她娘可能不会说的方向给张欣补充。
“再失望,西安那边,多重要啊。娘说,前朝那个元顺帝是北逃了,可不是死了。”
“皇祖父任性呗。咱还能说啥。”
朱高炽做了个摊手状,很无可奈何。
他爹这个做儿子的,他这个做孙子的,都是小辈,没法说。
皇祖父老了,就怕儿子们觊觎那个位子。
二伯做的那些个上不得台面、欺男霸女的事也就罢了,犯忌讳的事也做不少。
越级建府,五爪龙床,编制后服,前太子大伯被皇祖父派去二伯封地查了一通,回京复命时帮二伯掩饰了过去,还说了不少好话。皇祖父才放了二伯一马。
谁知道太子大伯在二伯封地回来后不久,就没了。
一向康健的人,一场风寒就没了?太医是干什么吃的?
没多久二伯被仆妇下毒毒死了,毒从何来?
他前一阵还一直以为是皇祖父为了替朱允炆铺路,开始处理几位年富力强的藩王。
二伯最倒霉,最先被皇祖父逮到了小辫子。
这朝廷的新诏令到了之后,他才把前后左右的事情串起来暂时把这事给理顺了。
这事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大!!!
二伯试探皇祖父底线行僭越之事,死不承认逼皇祖父招他回京。
皇祖父派太子大伯去他的地头调查。
太子大伯在西安被二伯安排的人设计成功,回转京城后很快病逝。
皇祖父发现此事,痛不欲生。
但二儿子害了大儿子这样的事,他不能说,没法说。
太子大伯在西安那会二伯在京城,太子大伯回了京城二伯则回了西安。
怎么说,二伯都可以推脱。
怎么说,都不可能是二伯自己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