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和朱倩不愧是夫妻，他叫她贱人，她称呼他狗东西，互相瞧不上，却又偏偏结为夫妻，要说他们之间有感情，鬼才信。
莫栩若有所思，说不定朱倩就是看上了孙明的窝囊样，不敢拿她怎么样，才选择了他，可惜朱倩却高估了一个男人的忍耐度。
“最好如实回答，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案件侦破的关键线索，”秦严提醒朱倩。
“请你们尊重公民的隐私权，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顾文博的死和什么感情纠葛一点关系也没有，更是和我毫无关系，”朱倩说“毫无关系”这四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昨天还你侬我侬，今天就极力撇清关系，秦严有些相信孙明的话了，朱倩这个女人还真是翻脸不认人。
“好，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回去了，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找你，”秦严做了一个请走的手势。
“没问题，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朱倩甩下这句话的时候还不忘回眸一笑。
这女人对自己还真是自信，随时随地都在散发她自以为是的迷人魅力，莫栩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怪说绿茶难对付，这谁招架得住。
秦严看都没看，说完最后两个字“找你”立刻收回目光，朱倩悻悻地走出会议室。
顾今雅刚被谋害，顾文博又被人推下楼，儿孙俩接连遇害，顾正林本就孱弱的身体病得更重了。
顾今雅的母亲还沉浸在丧女的悲痛中，女儿死了，丈夫没了，她和这个家的最后一丝联系都切断了。
她哪有心思照顾顾正林，索性找了个护工伺候老爷子，自己则直接搬回了娘家住。
“你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顾正林剧烈地咳嗽起来，中年丧子的事接连上演，此时他也想随他们去了，自己活在世上太孤独了。
房门吱扭一声响，蒋锦程推门而入，径直坐在顾正林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么要好的朋友。
“顾院长，您家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蒋锦程握着顾正林的手，声音低沉。
“一步错，步步错，我想过无数种结局，都没想过最后会变成这样，如果当初不是你，一切兴许还来得及，所以，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了，”顾正林撤出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假惺惺安慰我，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别把话说绝，不管怎么样，我们始终坐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蒋锦程眼角的皱纹里似乎都写满了真诚两个字。
“文博这些年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新闻，我一点也不信，如果文博真的做出了对不起小雅母亲的事，她不可能连我也瞒着。小雅更是什么人也没得罪过，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害她。如果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谁对我们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那必然是姜家人，可是姜家唯一的女儿已经失踪了十年，音信全无，如果她回到新辉，怎么会一点风声也没有。”
顾正林回忆起了十年前那场交通事故，那是他堕落的开端，也从此改变了几家人的命运，“如果真是她回来报仇了，我倒希望她也把我杀了，我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是啊，如果她还活着，她一定会回来报仇的。姜安舅妈把她送去福利院，很多人都知道，那时候不敢轻易动手，现在更是不可能了。我们锦程集团正在竞标第二医院的项目，贸然寻找她的下落，势必会引来怀疑，那些竞争对手肯定在暗处盯着锦程集团的一举一动，确实有点难办啊！”
顾正林堕落的开端正是蒋锦程飞黄腾达的，他们的命运从此便紧紧缠绕在一起。
“现在才后悔，是不是为时已晚，姜振宇夫妇死后，你不该冒然去找姜安，她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虽然那时候她才十二岁，但小雅说了，她非常聪明。骄兵必败，人在自以为是的时候，一定会露出破绽。”顾正林又开始咳嗽。
“思行意外坠楼，和你女儿，还有姜安，都脱不开干系，但是即使有证据，她们年纪还小，也不会给我儿子抵命。我去学校找姜安，就是要问个清楚，到底是谁害了我儿子。只有这样做，事情才合理。思行没了，我要是不闻不问，才不正常吧？”
蒋锦程声音颤抖，蒋思行死后的一星期，他几乎不敢睡觉，一闭眼睛就是儿子满脸是血的模样。
“你觉得她和你儿子的死有关系，应该恨她才对，可你为什么又突然询问她父母的情况，你又不认识他们，何必关心，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顾正林质问道，“换做是我，我也会怀疑。说多错多，你太小看她了。”
“我询问她父母的情况，就是想侧面打听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留着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证据？毕竟警察赶到交通事故现场的时候，除了报警的司机，她竟然也在，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思远来我家之前，就生活在新辉福利院。得知姜安也被她舅妈送到那里的时候，我还借着探望思远的名义去过一次，我还特意叮嘱思远看紧她。怪我一时心软，应该趁她没人管的时候，立刻处理了她，以绝后患。”
这大概是蒋锦程这辈子唯一一次心软，同时也是他仅有的一次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