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逃逃脸拉得老长。
正想着自己要如何骂人,才不会因为发音不准,让林文海听不出来。
组织了半天语言,正想开口,却被王金枝抢先道:“他们只有娘,没有爹。”
林逃逃不由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谁说恋爱脑治不好?瞧瞧她娘,这不就是痊愈了嘛!
“你、到如今都不肯原谅我吗?”林文海低叹一声,抹着脸上的泪道:“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们,对不起你们。
可我也已经受到该有的惩罚了啊!娘走了,我也变成了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难道还不能叫你解气吗?”
“解气?”王金枝笑了。
她想起逃逃出生时,她从逃逃的心声得知的一切。
如果她没有离开林文海,她的儿子这会儿还在挨着饿,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毒打。
她的父母和兄长更是因她而死。
还有她,最后还被他们虐待而死。
她要怎么解气?永远都不可能的好吗!
真不知道自己当初到底是看上了林文海哪里?居然要死要活的嫁给了他。
如今想来,她都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走,我们回家。”王金枝觉得多看林文海一眼,都是对自己、对父母、对兄长和对孩子们的不尊重。
她想绕过林文海离开,却被扑上来的林文海抱住了脚。
“放开!”王金枝想抬脚将人甩开,奈何林文海死死抱着纹丝不动。
“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求求你原谅我!”
看着歇斯底里的林文海,王金枝牵着孩子们的手更紧了。
她哪里敢放啊!
她怕,她怕林文海是冲着孩子来的。
“放开我!我喊人了!”王金枝努力抽着自己的脚。
可是林文海抱得太紧,她尝试许久,都没能挣脱。
林文海仰着头,满眼泪痕。
“叫啊!随便你叫!你为什么就不肯原谅我?我都已经成这幅模样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就凭你现在这幅惨状吗?”王金枝怒吼。
林文海两眼通红:“我都道歉了!我、我是他们的父亲!让他们叫我一声爹怎么了?”
他不就是临死前,想再听孩子们叫他一声吗?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路人的围观。
不少人因为林文海的惨状心声怜悯。免不了,对王金枝指指点点。
听着几乎一边倒的蛐蛐声,王金枝怒上心头。
提起空着的那只脚,狠狠的往林文海肚子上踢去。
一脚!
“父亲?你这种把刚出生的女儿卖给人家做挖心做药引的,哪里配得上父亲两个字?”
两脚!
“为了个妓子,毒打孩子,也配叫父亲?”
三脚。
“有钱在外养妓子,却舍不得让孩子吃顿饱饭的,也配叫父亲?”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立马就倒戈了。
“天呀!那他活该这样了!”
“就是!世上哪有这样的爹啊!”
“我都想上去给他几脚了!”
“……”
可是林文海即便疼得嗷嗷叫,也不曾将手松开一点点。
就在王金枝近乎疯狂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人墙外响起。
“去,把人拉开。免得他的脏手,脏了王管事的鞋。”
人群一片惊呼。
“这、不是徐大公子的马车吗?”
“里面说话的,就是徐大公子吗?”
一瞬间,众人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到马车那边去了。
林逃逃眉头微挑。这……是不是太巧了点?
徐恩礼的随从冲上来去拉林文海。
可林文海依旧死死抓着不放。
不一会儿,两个随从都满头大汗,也没能将人拉开。
就听马车那边又传来声冰冷的声音:“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一落,那两随从就像换了人似的。
一边扯着林文海的手,一边时不时的来上几脚。
女人和男人的力道,不可同日而语。
十多脚这么一招呼,林文海终是疼得松开了手。
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林文海应该是太过疼痛,终于闭上了嘴。
阿娘拉着她和三哥正要离开,林文海却突然笑了。
“王金枝!我可是他们的爹!只要他们叫我一声爹,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打扰你们。行吗?”
“不行!他们没有爹!只有娘!”
“你!好!那我就去官府告他们不孝!咳、咳咳咳……”
“不怕挨板子,你就去告吧。”马车那边再次传来徐恩礼的声音。
林文海突然就没了声,一双红得渗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马车方向。
王金枝连忙带着孩子出了人群,行至马车旁。
道过谢,正想转离开。
“王管事不会真的以为,本公子是恰巧路过这里吧?”
王金枝脚下一顿。
回头时,车把式已经把马凳摆好。
“公子请王管事车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