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转弯。
下一秒,李在权猛的定在原地。
这回集中精神跟在后头的李婆子,倒是刹住了脚没有撞上去。
但她好奇道:“怎么又停下了?”
站在前头的李在权,颤抖抬手指着前头。
“我、我们、我们见、见鬼了……”
李婆子身子一颤,紧张的往前看去。
“怎、怎么会这样?”
这一下,两人都慌了。
同一时间,脸上血色全无。
因为他们之前走过右转,这时候左转过来,前面就应该是胡同口。
可此时他们前面根本看不到胡同口。
他们就像是一直在右转弯的地方打转!
一想到这里,李婆子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她来了?她来找我们了?她来了!她来找我们了……”
李在权此时也已经紧张得湿了手心。
额头上的汗珠子,就跟淋了雨似的,一个劲的往下滴。
身后自家老婆子的声音,就像催命符一样,撞击着他的神经。
“你给我闭嘴!”他低号。
而此时的李婆子,早已经失了心神,根本听不见。
直到李在权的大巴掌呼到脸上,李婆子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哇的一声,抓住李在权的衣角,哭着问:“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啊?”
“要死你死!我可不想死!”李在权低吼一声,向着前面冲去。
李婆子连忙跟在后头。
二人在前面一转弯,又又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这一刻,两人心中已经心知肚明。
李婆子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双手合十磕头哭道:“小草啊!你怨气再大,也同我们没有关系啊!
有孝欠你的,不都已经拿命还了吗?我平日待你说好不好,但说差也不差吧!你干嘛非得这样呢?”
相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婆子,李在权就显得沉稳许多。
他再次看了看天色,然后转身看了看旁边的院门。
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他当然知道旁边的院子是谁家的。
上前抬手,一把就将院门推开。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李在权整个人都僵住了。
“爹娘!你们回来了?快,快进来洗把脸吃饭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儿媳妇——刘小草!
此时的刘小草,活生生的就在他们面前。
而眼前所见,不是别处,正是他们李家的小院。
厨房门口,死去的老二正在那埋头砍柴。
劈开柴火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他们脑中炸响。
震惊中的李在权,直接说不出话来。
而跪在门外的李婆子,两眼发直的直摇头。
然而更诡异的是,他们明明不想进门,可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似的,迈过门槛径直走了进去。
刘小草笑呵呵的舀了水过来。
身心都无比恐惧的李婆子,正想跪地求放过,谁想脚一迈却是一个箭步上去,夺下了刘小草手里的水瓢。
反手她又将水全泼在刘小草身上。
“我……”刚想开口解释的她一张嘴,却成了:“给你说了多少回了?你爹的手有旧疾,洗手要温水!温水!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而为?”
刘小草一脸惊恐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敢拿手环在胸前。
“娘、这水是温的。”
害怕得想要甩开水瓢的李婆子,就像是被人控制了嘴似的:“还敢跟我犟嘴!”
吼完,她的手就不听使唤的拿着水瓢往刘小草头上打。
大木头瓢打在刘小草头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惊吓中的李婆子见右手不听话,便急忙拿左手去帮着控制右手。
谁想左手一动,就直接伸到刘小草身上,一连拧了十几下。
“娘,好疼。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娘!”刘小草哭着跪地求饶。
李婆子只觉得眼前的场景太熟悉了。
可是……又想不起,确切是哪一天。
因为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其实她知道刘小草端来的水是温水。她也知道,自己以前是刻意刁难。
可是她做媳妇的时候,她的婆母就是这样对她的啊!
她婆母说,一次次的刁难是为了让她记住,她儿子的手碰不得凉水!刁难她,是为了让她以后不会在这个事上犯错!
那她同样也是为了让刘小草记住这事,才会这样做的啊!
还没回过神来,她手里的水瓢就砸到了刘小草身上,她还骂了声:“废物!”
然后两人不受控制的进了堂屋,挨着坐到方桌前。
李家院子本就不大,东屋给李有孝成了家,李有田和李有钱兄弟两个又总是打架。
所以就让老二李有田住在西屋,而老三李有钱则住在西屋的耳房里。
所以他们吃饭都是在堂屋外间的这张方桌上。
此时桌上摆了一盆窝窝,和一盆炖的汤。
因为家里人多,又遇着老三是个能吃的,所以她家每天都是这样,一盆窝窝,一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