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铭一早醒来,眼神清明。
他步履蹒跚,来到庆福堂。陈老夫人此时也已经起来,早膳刚刚摆放好。看着陈西铭进来,脸上堆满笑意。
“我儿来了,一起吃早膳吧。”说罢,就让下人去拿碗筷。
陈西铭闷不吭声,坐在桌前。
“许家想让庶女嫁给你做继室,延续两家姻亲,你有什么想法?”
这件事陈西铭知道。许家为了延续两家姻亲,特意找了许漾茹的七妹妹,虽是庶出,但生的也是花容月貌,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成亲前的许漾茹如出一辙。
“漾茹才刚走,我现在还不想续弦,以后再说吧。”
陈老夫人也知道,现在提续弦,说出去也会被别人戳脊梁骨,遂点点头,“你现在是知府大人,多少人望着你的后院,她许家想嫁个庶女进来,可不够格。这事儿,娘就替你回了。”
特意问他的想法,也只是想叫他知道这件事,刚弄走了一个许漾茹,陈老夫人可不想在弄进一个。
陈西铭走到外院,叫来陈奇。
“你去查一下少夫人之前喝的药,看看每样是多少。”
“是!”陈奇不愧是陈西铭的左膀右臂,只听吩咐办事,从不问原由。
“另外,去查一查顾氏之前流产的事。”
“是!”
见陈西铭不再吩咐,陈奇立刻退下不提。
……………
裴昭借宿一夜,该办的事都办了,自然没有理由赖着不走,吃过早膳,便提出离府。
陈家本身对她也没甚在意,自然乐意送走她。
裴昭离开陈府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陈府旁边的客栈住了下来。
夜里,许漾茹趁夜进入了陈府,找到了丹菊和张妈。
“今儿陈奇来找我,要了小姐的药方,我见柜子里还有一包药,就一起给他了。你说,是少爷知道了什么吗?”张妈压低声音说。
丹菊瞪大了眼,左右看了一下,也跟着压低声音:“陈奇是少爷的心腹,若是陈奇来找,那必定是少爷知道了什么。可是小姐都走了,少爷现在来查,就算查出什么来,又有什么用?”
张妈瞪了一眼丹菊:“你傻啊,少爷能来查,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顾姨娘和老夫人,可就没那么舒坦了。”
丹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啊,如今顾姨娘有一儿一女傍身,在陈府地位稳固,又有老夫人看重,自然是水涨船高,日子舒坦。
“那顾姨娘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没想到竟是一肚子坏水。”丹菊越想越气。
………许漾茹离开芳心阁,慢慢地走到了竹苑。
门上的“竹苑”二字苍劲有力,显然出自陈西铭之手。
“芳心阁”也是他写的。
她不再看那两个字。如今已身死,她不再执着于陈西铭对自己的情感,现在她只觉得不甘心,五年的情爱付出,五年来在这个府里谨言慎行,做好当家主母,没料到被最亲近的人毒害!
陈西铭的母亲,自己的婆母,也是自己的姨母!她怎么可以如此狠毒?!
顾氏进入陈府之后,一直谨小慎微,懂得卖乖讨巧。
许漾茹自小经受世家大族的教养,对待妾室从来宽和以待,或者说是从不放在眼里,自然不屑于与妾室争宠。她自信与陈西铭的情感,不至于被顾氏挑拨,却没成想,终究是她太自负!
顾氏此刻正舒坦地斜靠在贵妃榻上假寐,一个一个碧色衣裙的丫鬟正在给她捶腿。
“现在姨娘可是府里最炙手可热的人了,生了一儿一女,又得老夫人看重。”丫鬟一边捶腿一边道。
顾氏将嘴里的果核吐出来,轻笑一声:“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的爱,那许漾茹出自大家世族,却执着于一个男人的爱,真是可悲!”
“还是咱们姨娘命好,这好日子眼看着就来了。”
“命好?呵…”哪是命好,分明是别人手里的剑。
许漾茹站在院外黑暗处,将屋里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的恨意渐浓。随之而起的是她身边的风,她恨意越浓,身边的风越大,只拍打着窗户“啪啪”作响。
婢女连忙跑过来把窗户关上。“刚刚还好好的,这下怎么刮这么大的风?”
许漾茹身上的恨意骤消,风立刻停了。
她抬起双手,仿佛知道了什么。
许漾茹又晃晃荡荡来到了庆福堂。
陈老夫人早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铜镜前卸下钗环。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她的心腹——姚妈妈。
姚妈妈并不多话,此刻也安静地站在陈老夫人身后,给她按压肩颈。
“我那姐姐这么多年压我一头,嫁来了一个许漾茹不算,还想嫁一个庶女,呵,我陈家如今正是鼎盛时期,她也配?”陈老夫人面上露出凶狠之色。
即便是老爷早几年过世了,但现在的陈家依然在他儿子手里,如日中天。
自小,她就被嫡姐压一头,嫡姐长得好看,又是王家头一个女儿,自然深得大家欢心。从小到大,有什么好物件儿,都是她先挑,就连原本是她先看上的夫君,也被嫡姐抢了去!
哼!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