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眠山的枫叶早早红了,约我去赏枫。”
杜姨娘想了想,“到时候,我便说要去绸缎庄做衣裳,你跟着我出门。”
夜深。
“姑娘,有消息了。”
云堆从外面回来,将一个小巧的竹筒递到她手里。
之前,她让云堆变卖几样首饰,换得一百两银子,送去长风镖局。
长风镖局押镖,同时也接寻人的买卖。
因着极为隐秘,价值要价极高,燕京城众人鲜少得知。
赵田本就在明家商号做过差事,好查许多。
才七日,便来了消息。
“那就好。”
明悦打开竹筒,拿出里面的纸条,皱眉道:“信上说,人在岷山附近失踪了……”
云堆问,“是姑娘之前说的那个人?”
“嗯,此人和我要找的真相有关。”
明悦道:“岷山附近都是皇亲的庄子,旁人非请不得擅入,长风镖局能查到此处,也算是尽力了。”
云堆见她一脸忧虑,倒上一杯茶水给她,安慰道:“没事儿,姑娘,咱们慢慢想,总有办法的。”
才将信烧掉。
外面小厮来报,“姑娘,侯爷来请,让您去一趟正厅。”
明悦一怔。
“真是奇怪……如此深夜,还是侯爷召见。”
云堆道:“姑娘,今日不知怎的,夫人屋里的嬷嬷私底下偷偷问下人,有没有见过三小姐。”
明悦挑眉,“有这事?”
“不光如此,就连杜姨娘也去了夫人院子。”
明悦问,“一个姨娘和当家主母活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云堆道:“夫人不喜人多,早免了杜姨娘问安,杜姨娘也极懂规矩,除非夫人找,否则从不去夫人院内。”
“确实奇怪……”
明悦微微蹙眉,喃喃道:“想必是有事发生。”
才进正厅。
眉宇如剑,一脸清正,身着绣金暗纹黑袍的中年男人坐于堂上,手边案几上,摆着一柄箭矢以及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
沈氏立在他身边,二人均一脸紧张沉郁之色。
明悦屈身行礼,“侯爷,夫人。”
这是明悦第一次见谢清函,竟莫名觉得……谢不尘不像他爹。
或者是,谢不尘更像过世的侯夫人一些。
心底暗暗骂道: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那个家伙!
是不是羞辱还没受够!
“不必多礼。”谢清函沉声道。
他转头看一眼沈氏。
沈氏点头,开口时,语气中少了冷傲之气,甚至……带着点讨好,她道:“明姑娘,卿卿和芜儿被贼人绑了。”
偷偷寻人,怕被人张扬出去,飞箭夹信……
明悦看到箭时,便猜出七八分来。
只是,嫡小姐和庶女一同失踪,找她来做什么?
明悦只能装作一脸惊慌,手足无措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身穿桃粉,身姿娇柔的美妇扑上来,抓起她的手,红着眼眶,“明姑娘,求你了,求求你救我芜儿一命。”
“杜姨娘,别吓着明姑娘。”沈氏冷声呵斥。
杜姨娘不甘抿了抿唇,松开了手,眼巴巴退到一边。
她也没弄明白,为何只谢芜一人去岷山赴约,被绑的却是谢卿卿和她二人。
心中庆幸谢卿卿也在其中。
嫡女和庶女绑在一起。
她沈氏不会见死不救,相反,还会比她这个姨娘更着急。
沈氏将那封信递给明悦,道:“卿卿和芜儿是被岷山上的贼人所绑,绑匪送来书信,要一万两银子去赎人。
明悦接过信,上面龙飞凤舞几字,写的确是如此。
岷山?
赵田最后出现的地方……也在那里。
明悦深知,沈氏的戏显然没唱完。
蹙眉道:“燕京治安良好,怎会有匪?要不……报官吧!”
杜姨娘哭道:“不能报官!若是报官,孩子们的名节可就毁了!”
贵女被绑,若是过了夜,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落入绑匪之手的女子,就算救出后,身子仍旧清白,家中之人为全家声,也只能一缕白绫将其送上黄泉,断送了性命。
家中不舍的,让其剃发为尼,终身与青灯古佛为伴。
自此,凡是被绑的女子家中,生怕张扬,想的都是拿钱了事。
沈氏道:“岷山周围都是皇庄,非但不能报官,派府中戍卫轻甲出动,同样会惊扰了皇庄守卫。”
沈氏幽幽盯着明悦,缓缓开口,“侯爷和我商议,让你去送银票。”
“让我只身一人,拿着银子上岷山,亲自送到穷凶极恶的绑匪手上?”
明悦眸光渐冷,“这同送羊入虎口,有何分别?”
“绑匪保证过,拿到银子就会放人。”沈氏见明悦不为所动,继续道:“这么大一笔银子,让下人去送,我担心有私自昧下,趁乱逃走之人。
明悦冷笑,“夫人就不担心我拿银子跑吗?”
沈氏滴水不漏,“你是已故老夫人的亲戚,自是侯府的人,断不会做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