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黑回淮南院时。
明悦正和云堆在收拾衣物。
谢不尘要将她收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阶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也只能顺势而为。
见人回来,她道:“事情妥了吗?”
“妥了,就等江氏上钩了。”
“嗯,就按之前说的去办就行。”
既然要让林晗一无所有,那便从他身边,最薄弱的地方攻击。
林晗的母亲江氏,目不识丁,早年死了男人,一人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
待林晗科举中第,一朝升天。
成了官眷后,想和其他贵夫人搞好关系,却发现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
她倒是想得开,转而去茶楼戏院找了些不三不四的人混着。
林晗自尊心极强,本就不愿江氏和官眷们有来往,免得丢脸。
便对她出去混茶馆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人带着江氏到赌场消遣。
一来二去,江氏赌瘾越来越大。
明悦未嫁进林家前,林晗的俸禄已经不够她赌钱。
时常在外借了来,等林晗回家要钱。
明悦嫁进来后,先是同江氏立了规矩。
答应每月除了月钱之外,还额外给她一千两,不会干涉她怎么用。
江氏也得保证,绝不超支,或者打着户部侍郎的名声朝外面借。
江氏一开始,并不当回事。
拿了银子我行我素,只当明悦是个傻的,还会给婆母银子花。
到处借过了之后,债主上门要钱。
因着掌家之权到了明悦手中,她坚决不给。
林晗也被明悦说服,决心不再纵容江氏。
直到放贷的举起刀要剁手时,江氏吓惨了。
满脸是泪求儿子,说再也不敢了。
明悦见她得了教训,这才给了银子,让债主离开。
从那之后,江氏每月就等着她给的一千两和月钱潇洒。
日子也比一般的官眷好过。
府内有儿媳操持,她好吃赌钱过日子。
倒也相安无事。
这三年来,明悦把江氏胃口养大。
骤然没了这一千两。
可想而知,她得多难受。
心里攒着劲要弄银子,那她便给江氏一个挣银子的机会……
丁黑道:“咱们真的要离开侯府,搬去世子的檀居?”
云堆抱着一堆衣服出来,瘪着嘴,“还能怎么办?”
见明悦也神情恹恹,她安慰道:“没事儿,姑娘,咱们身在曹营心在汉,等把姑娘要办的事都做完了,咱们就按约定的,跑去指月,给丁大哥找名医去!”
明悦来回看二人,偷笑道:“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丁大哥都喊出声了?”
云堆红了脸,“顺嘴的事情。”
说着把衣服一扔,跑了出去。
丁黑见她害羞,忙道:“姑娘,我去看看她。”
明悦淡笑,“快去吧。”
丁黑追出院门外,四处找云堆,就是没见到人。
云堆突然从身后蹦跶出来。
“你在这儿,害我好找一通。”他道。
云堆没好气道:“找我做什么?怎么不去看你那个云裳妹妹?”
云裳就是外头院子负责洒扫的丫鬟,前几日,她送给丁黑自己亲手绣的荷包。
被云堆刚好看见,从那天起,云堆就没理丁黑。
“那荷包我扔了。”
丁黑嘴笨,只知道她是为这件事生气。
云堆道:“然后呢?”
丁黑没弄明白,“什么?”
“和你这人怎么说都不明白!”
两人之间那层窗户纸没捅破,云堆不好发作,丁黑有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云堆气鼓鼓要走,被丁黑抓住,“我请你吃梵楼的招牌醉香鸡。”
每次惹了云堆生气,丁黑都要请她吃好吃的。
她才解气。
这次也不例外。
“真的!”
“嗯,现在就去。”
……
一晃到了立冬。
下朝后。
林晗如同往常一般,在户部处理公文。
外头的主薄跑了进来,急道:“林大人,您快出去看看,令堂被一群人押到咱们大门口来了!”
林晗猛地站起来,“什么!”
他跟着出去,就见母亲江氏发髻散乱,一身狼狈站在门口。
又看那群人里,不少是自家亲戚,眉心拧得更重。
见儿子来了,江氏跑过去,抓着林晗的手就是嚎啕大哭。
“孩子!救救娘,娘也不想的!”
林晗把江氏扶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你娘骗我们的银子!到期不还!”
“就是!你娘说有个挣钱的门道。
我们看在她是你娘的份上,想着你家做官的,不能骗人,就拿给她去投。
钱给了她之后,才给过一回利息,再要,就没了。
向她讨要之前的本金,她说没了!”
“堂堂户部侍郎的娘,怎么也干这种骗钱的勾当!”
“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