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冲他摆摆手,让他起身,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本公主进宫一趟,也去看看母后。”
说完她转身就走,经过郭蔷身边时,特意回头看了看她的脸,耳边忽然出现一抹薄红,随后加快脚步,施施然而去。
郭蔷一直低着头,并没发现公主的表现,对方走了才赶紧上前去看张良的脸,刚才用刀子割肉,幸亏他是昏迷着的,不然这割肉的疼也够他受的。
忽然,苏公公回头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道:“小郭蔷,你是怎么把溧阳长公主请来的?”
她临走的时候没说清楚,苏公公一直不安心,直到公主来了,他才松了一口气,所以才想起这件事的蹊跷,就凭一个小姑娘,顺利出宫不说,还能将长公主请进来给质子看病,这么厉害的手段,屈居在流苏院,可真是让人生疑了。
郭蔷一愣,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哎呀公公,您一提我就心疼,您说奴才们存点银子容易吗,这回都给了那些守卫了,出个宫,舍出去奴才几十两银子……”
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来,最后将自己空空的袖袋翻了出来,摊手道:“你看,这回奴才成了个穷光蛋了,离发月例银子还有半个月,接下来有的苦日子受喽。”
苏公公脸上由最初的怀疑,转而变成了不好意思,他尴尬地笑了笑,才沉声道:“银子我这里还有,看在你这么为咱主子着想的份上,分给你一半。”
一天下来,郭蔷累坏了,随便跟苏公公说了几句话, 早早就去睡了,没有像往常一样伺候晚膳,苏公公惦记她受了累,也没挑理。
翌日清晨,她醒来后去院子里扫地,苏公公从正屋里出来,将一盆血水泼在了花坛边上,看见她,才皱眉道:“主子醒啦,但总说身上又疼又痒的,又不能动,真是太难受了。”
他刚给对方换了药,伤口还没愈合,纱布带着血水粘在了身上,生生的从皮肉上将纱布撕扯下来,主子虽然咬着牙没喊疼,但他却知道那种蚀骨的滋味,换完药后心里一阵难受。
郭蔷也没办法,只能道:“那公公看好主子,我去厨房熬参汤。”
公主给的山参是大颗的,每次熬几片就挺管用,三四天过去,张良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血色,身上的伤口也结痂了。
临近端午,宫里开始准备端午宴会,每年的端午盛宴都有很多皇子公主及其权贵大臣们参加,是宫里的大日子。
这天,皇上公布了端午宴要去的人的名单,张良作为秦国质子,居然也被勒令参加。
来传旨的人是领事姑娘王公公,对方刚走,郭蔷就吐槽开了。
“这不是要他半条命吗?身上的伤口刚见好,走路都困难,还要去参加宴会……”
苏公公也担忧,看着张良虚弱的靠在床头的样子,他低声试探道:“主子,要不您跟上面说说,这宴会就不去了,溧阳长公主说了,您病的厉害,伤口不能碰,更不能喝酒,宴会上人多,万一不小心犯了忌讳,这……”
张良的神情萧索,眼神一如既往的孤冷,他淡淡道:“圣旨都下了,你觉得,以我的能力,能违抗圣旨吗?”
他在宫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尚且惹上很多是非,更不用说公然抗旨了,那些想让自己死的人更有理由了。
苏公公只是蹙眉伤感,郭蔷却懂得此事不得不去,索性上前道:“这样吧,奴才跟您去赴宴,夫君们身边不都有贴身姑娘吗?”
自从她请来公主给张良治病,对方对她的态度也改善了点,虽然还是不太爱搭理她,但眼里没了之前那么浓的抵触了。
张良想了想,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宴会那天,她给对方熬了一大碗参汤,陪他前往御花园。
宴会设在花园里临时搭起的厅里,四周用粉红色的纱帐围了,角上还点了熏香,宫女姑娘来往上菜,各位贵人们衣香鬓影环佩叮当,气氛很是热闹。
长形的桌案依次排开两列,皇家的人排在前面,跟皇上皇后的座位相邻,而亲王次之,再往后就是一些权贵大臣的位子了,张良寻了后面一张桌子坐了,静静地看着在场人说话。
郭蔷侍立在他身后,抬眼偷偷打量这宴会上的人,皇上皇后还没来,公主皇子们差不多到了,几个年老的穿亲王服饰的人,她仔细想了想,脑子里有点印象,但是印象不深,看来原主之前也没怎么出席这样的宫宴。
很快,皇上皇后到场,所有人出席参见,黑压压跪了一片,山呼万岁中,皇上沉声笑道:“今日盛宴,诸位无需多礼,都就座吧。”
众人归位,歌舞姬上场,长案桌上的菜色精致,味道清香,半空氤氲着富贵堂皇的气息,郭蔷眼中光彩熠熠,这皇宫的富丽堂皇,她很多次都在各种书里领略过,但亲眼看到还是被震撼了。
好在众人都在随意说话,很多之前不怎么进宫的亲王彼此也趁机跟皇子公主们絮叨着皇家亲情,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张良,也没人劝酒。
皇上皇后一身明黄色飞龙鸾凤长袍,高高在上的也看不清脸色,只觉得气势端的很足,郭蔷不太敢直视过去,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清时也就放弃了,只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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