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中。
秀平长公主坐在皇上面前,轻轻执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微笑道:“还是皇兄这里的茶好喝,秀平府上的,竟不如这里的一半。”
她的语气中竟有些娇嗔,伴着她那天生慵懒的嗓音,听来很是风情。
皇上对这个嫡妹一向惯纵,听她这样说,不禁笑道:“又在胡说,眹每年让人给你府上送最上等的茶叶,何曾亏待了你。”
秀平也不反驳,有种仗着宠爱有恃无恐的感觉,只轻轻一笑,便随意与他聊起天来。
皇上最近朝务繁忙,却也在这兄妹闲话中体会到了一丝轻松,尽管明知这个妹妹的一些嗜好上不了台面,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大事,任由她胡闹。
“皇兄,永渲已过了及笄了,怎还不替她寻门亲事?”
秀平状似无意的将话题引到小公主身上。
皇上一愣,这才想起这个女儿的年纪,他这一声嫔妃众多,儿女自然也多,所以经常忘记孩子们的年纪,但随后他笑着摆手,道:“不过刚过及笄,婚事也不急。”
“话虽这样说,但公主身份尊贵,一定要找这世间最好的男儿,永渲的事要提前准备下了,皇兄您净操心朝政,女儿的终身大事也要上上心啊。”
她脸上带了嗔怪,似乎皇上不替公主选一个良胥,就是对女儿无情似的。
而且,她知道最近皇后和太后去护国寺祈福了,小公主若是闹起来,并没有给她撑腰的人。
皇家兄妹二人在房间说了半晌的话,秀平离宫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眼中是一派对万事尽在掌握的自信光芒。
几天后,皇家举办赏花宴会,就在御花园举行,邀请的不光皇亲国戚,还有朝中七品以上的子女,同时宫里开始有了流言,说这场赏花宴,就是皇上为小公主选婿的宴会。
永渲自然听到了这些声音,起初她并不相信,但有次去给父皇请安,侧面问起此事,父皇竟抚摸着她的头说女儿长大了,眼中意味深长,还叫她宴会那天好好打扮,这就让她慌神了。
谁想这么早嫁人啊,她在宫里待得好好的,才不想过早的接触男女之事呢。
眼看赏花宴的日子越来越近,小公主心急如焚,后来才听说,父皇之所以会想到这个事,是因为姑姑的提议。
她一想到那天跟秀平长公主的冲突,心里就一阵不舒服,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狠毒,怀疑她心仪秦国质子,居然想出来这么个歹毒的主意。
因贵妃有孕,所以母后跟皇祖母去了护国寺,永渲小公主深想了想,猜到姑姑就是找准了这个空子,才劝说父皇给自己定亲事的。
后来她将烦恼告知了郭蔷,恨恨道:“秀平长公主名义上是我姑姑,但我出生时她就已经分府别居了,我们并没有什么感情,如今她用这种办法来恶心我,想想就生气。”
郭蔷听着,心里五味杂陈,说起来还是自己害了永渲小公主,当时若不是找到她身上,她也不会被秀平长公主记恨。
沉下心一想,郭蔷给她出了个主意……
当天晚上,永渲小公主病重,宫女急忙去请许太医看诊,对方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那波人之一,几乎是看着小公主长大的,平时伺候皇后的时候多,他诊出公主得了急火攻心之症,给开了几服药,后来又去皇上面前禀报病情。
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只知道他走后,皇上一整夜都没睡着,辗转反侧连声叹气。
赏花宴当天,永渲病也没见好,脸色苍白眼神萎靡,皇上特意传来旨意,说让她好好在宫里养病,不必想太多,对选婿一事更是只字未提。
终于躲过一件难事,小公主对郭蔷的好感越来越多了,要不是郭蔷的主意,她也想不出这么好的对策来,可怜巴巴的在许太医面前卖惨,将这个老太医感动了,才帮着在皇上面前说情,用她的身体做幌子,结合各种药理知识,说的皇上都不敢提给她选婿一事了。
郭蔷倒不觉得自己多厉害,只不过在现代生活久了,凡事都比古人会变通些。
她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发现了另一件秘事,那天张良跟一个男子在暗处说话,看着那个男子眼熟,她走进一瞧,才认出是镇南将军皓月轩,按说这两个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但看二人的神情,他们似乎很熟悉。
再悄悄走近了,二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这才大吃一惊……
原来,这个皓月轩是张良的眼线。
这个发现让她震惊,张良在苏国一向为人低调,没想到能指挥动一个将军,说他没有心机,打死都不信的。
但那天她离得太近了,张良和皓月轩发现了她,她索性走上前去,大大方方见过,张良也没说什么,似乎不害怕她看到自己的秘密似的。
渐渐地,皓月轩来往流苏院,就不太避着他了,甚至有次小公主来找她玩,皓月轩也没避嫌,还跟永渲小公主说了几句话。
这天,东宫来人找郭蔷,说将军有事要请她帮忙,她便跟着去了。
走后,张良望着门口的方向,眼中眸光晦暗晦明的,坐在椅子上看了半天,冷声吩咐苏公公,道:“把院门关上,今天我乏了,要早睡,谁来了也不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