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杨妙真一抬手,手中这本薄薄的秘籍,就好像一只扑腾着翅膀的蝴蝶,飞到了苏南雁的手中。
苏南雁稳稳结果秘籍,知道这本册子的分量,赶忙藏了起来,拱手便道了谢。
柴安风见此时气氛异常和谐,便顺水推舟道:“既然这样,买马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这个……那个……眼下完颜合达刚刚撤走,保不齐这厮又会有什么阴谋诡计,诸位不如还是先回山东老家去,如何?”
这就相当于下了逐客令了。
可留在这里又能如何呢?
首领杨安儿踟蹰片刻,道:“也罢!此番爵爷收复樊城,立下了不世之功,小可今日前来,也算是道过喜了。既如此,我等便退下了。山高水长,我等自有相逢之日。”
说罢,杨安儿一声令下,一转身便翻身上马,往东北方向纵马而去。
他麾下红袄军将士无不以他为马首是瞻,也跟着骑上了坐骑,跟着这位好似书生模样的义军领袖,往山东方向退去。
倒是杨妙真并不着急,勒住了缰绳,在马上欠了欠身,道:“小女子再多说半句——如今朝廷昏暗,最容不得有功之臣,就怕朝廷里会有奸臣陷害,爵爷还须小心些……”
柴安风听了心头一动,刚要感谢两句,又是李全插嘴道:“爵爷有能耐,可我们红袄军的本事也不差!”
说着,他提手拍了拍杨妙真胯下坐骑的脖子,道:“姑姑,你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待我李全领军取了泰安州,你要下嫁给我!”
杨妙真沉沉瞪了一眼李全,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只从小巧的鼻孔里“嗯”了一声,便拨转马头,飞也似地跑开了。
柴安风见了这一幕,心头不禁一沉——
什么!杨妙真这么个天仙般的女子,就要嫁给李全了?就要嫁给这么个什么都算不上的李全了!
柴安风还没从这个噩耗中反应过来,就听李全得意地留下一句:“到时候爵爷要是有空,可以过来喝
我一杯喜酒。”便驾马往山东方向飞驰而去了。
刹那间,柴安风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原本多么伶牙俐齿的一个人,居然好似一只木头削成的公鸡,直愣愣呆在原地,任由杨安儿、杨妙真和李全的身影越变越小,终于消失在了地平线以下。
却听孟银屏问道:“爵爷,红袄军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
柴安风依旧痴痴地说道:“银屏,我问你,泰安州……好打吗?”
孟银屏没想到柴安风会猛然间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沉吟片刻,终于答道:“不好打。泰安州城池虽然并不坚固,可毕竟在泰山脚下,金国防御不能不严密。红袄军没有攻城略地的攻坚能力,想要夺取泰安州……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得……”
柴安风似乎有些放心了,幽幽道:“也好……也好。那,我们就回去吧……”
城中的孟珙、苏知鱼等候已久,见出城之人一兵一枪,就将来势不明的红袄军全都说走了,心中自然高兴,并肩迎了上去,齐声恭维起来。
柴安风却是满肚子的心事,没空搭理他们,“咿咿呀呀”地不知道支应了两句什么话。
别人还当柴安风一个娇生惯养的公爵老爷,经过一整天的厮杀,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便也没有再挽留,寒暄两句,便命人收拾起几间干净房子,让柴安风就在樊城城中休憩。
这也遂了柴安风的心意,便也没说什么,随口答应了一句便休息去了。
除了柴安风之外,别人倒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孟珙乃是三军主帅,又是对这座樊城最为熟悉的人,整顿军队、重塑城防,是他责无旁贷的工作。但孟珙虽然厉害,可全身是铁也打不出几根钉子,也需要部将王坚、妹妹孟银屏的左右帮衬。苏知鱼是盐帮帮主,手里的力量虽然没有忠顺军这样集中、强大,却也不容小觑,自然也需要他居中坐镇,指挥盐帮弟兄帮着孟珙一同忙里忙外。
按理说,盐
帮大小姐苏南雁也应该帮着哥哥里外打点,可她是个武痴,一见到武功秘籍之类的,就好似丢了魂一般。今日又从堪称“武功天下第一”的杨妙真手里,拿了由她本人批注的全真武功秘籍,更是让苏南雁爱不释手,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一个人照着修炼去了。
如此这般,原本是各方势力粘合剂的柴安风,反倒成了最闲的一个人,怀揣着满肚子的心事,就把自己关在收拾干净的原樊城行辕核心的一间小屋子里,也不知在生谁的闷气。
生气归生气,累是真的累。
结结实实打了一天的仗,就算是心事再重,柴安风也经不住瞌睡虫的袭击,终于在窗外日渐昏暗的日光的烘托下,睡意也是越来越浓,终于倒头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柴安风惺忪地睁开眼睛,却见屋内已是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小油灯晃动着豆大的一点火焰,抵抗着黑暗的侵袭。
而这仅有的一点点光亮,让柴安风瞧见了一个素衣女子正坐在桌边,双手托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好像已经睡着了。
是孟银屏。
她来做什么?
柴安风有些疑惑,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咳嗽一声,见孟银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