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反问回去,却又是那员小将抢在自己面前说道:“掰扯?这有什么好掰扯的?我大金国又不是不愿意赈灾,只是灾害太多,实在是无法赈济罢了。朝廷没有聚宝盆,也没有能变出粮食的宝葫芦,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哦?真的吗?那我今天倒是想‘怎么样’一下。”柴安风笑道。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完颜合达终于沉不住气了。
这一路之上,完颜合达虽然对柴安风也不是没有意见,可碍于皇命,他也只能处处以礼相待,今日耐不住性子发起脾气来,反而让时时同他作对的柴安风赶到了一丝欣慰和满意。
却听柴安风“嘿嘿”一笑,道:“完颜大帅你急什么?我其实也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帮着你赈济灾民,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赈济灾民?金国的灾民,凭什么你宋国的臣子去赈济?“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道理,你倒是懂不懂啊?
道理虽然是如此,可要当众说出来还是太伤人心了。
于是完颜合达换了个理由:“爵爷这话口气太轻了!赈灾,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赈的。我就问爵爷一个问题,粮食呢?”
“粮食不都在民间吗?”柴安风冷冷说道,“我看这里虽然遭灾,却也还没有到饿殍遍野、赤地千里的地步,寻常百姓家里都有存粮,更何况是地主富户家里了?只要让他们献出粮食,这点灾害自然也就赈济了。”
“说得轻巧。地主富户,平白无故的,凭什么把自己的粮食送出来?”那员小将插话道。
“不是平白无故,我出钱买还不行吗?”
“钱呢?”完颜合达两手一摊。
柴安风咧嘴一笑:“就在我随行的车子里。”
完颜合达听了一愣,随即扫了一眼柴安风一行的车队。
此次柴安风深入金国,随行的马车也有二十多辆,数量虽然不少,却也多不到哪里去,除了装运随行人员的物资之外,最多也就剩下十
辆空车而已。这十辆空车,算他一辆能装五百斤,那能装多少钱?撑死了不过区区一千多贯铜钱罢了。
按照灾年的米价,一石粮食怎么着也值两贯钱。也就是说,柴安风带来的这些钱,全都拿出去买米,只能买到五百石粮食。
五百石粮食有多少重量呢?
换算成后世的度量衡,大约是六万市斤左右。按照一个灾民一天吃半干半稀的吃法,一天吃半斤粮食的话,这六万斤粮食只能供十二万百姓吃上一天而已,实在是杯水车薪。
因此完颜合达对柴安风的说法颇有几分不屑,道:“爵爷,你知道这几处州县有多少百姓吗?拢共有十万多人,遭灾的百姓大概有六万人,你这点钱买的粮食,一人吃一口,你这些钱也就够他们吃上两天而已。就算我现在就向朝廷要求运皇仓放赈,这两天时间也来不及啊!”
“如果我带来的不是钱呢?”柴安风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完颜合达迟疑道:“不是钱?难道还是粮食?爵爷别开玩笑了,就这些粮食,就是塞灾民的牙缝都不够!”
“哈哈哈,你误会我了。”柴安风笑道,“我带来的不是铜钱,而是白银!一两白银合一贯铜钱,我随身带了五万两白银,也就是五万贯铜钱,能卖两万多将近三万石粮食!够这里的百姓吃上一阵的了!”
三万石,那就是三百六十万市斤,够六万灾民吃上小半年的。就这小半年的时间,只要气候适宜,足够地里的秧苗长大,金国朝廷再让点利出来,免除这几处遭灾州县一两年的税赋,那这里百姓的元气也就恢复起来了。
一路之上,柴安风关防得甚是严密,随行马车上的物品,除了自己家的兄弟之外,就从来没让任何一个金国看过。因此完颜合达只能猜测这几辆车上装的要么是兵器,要么是铜钱,反正都是些值钱的物件,却没料到这些东西竟会这样值钱,居然满满当当装了几万两的白银!
而在南宋时期,白银虽然并没有作
为流通的货币,可价值却已被广泛认可了,实际价格也颇为稳定,大约是一两白银可以兑换一贯到两贯铜钱不等,五万两白银足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了。
问题是,柴安风真的有这五万两白银吗?
完颜合达还是有些疑惑:“爵爷,不是本帅小瞧了你,也不是说这几两车上就装不下五万两白银,只是……”
“只是耳听为虚、要眼见为实,是不是?”柴安风回答得并不客气,“好吧,我满足你!”
说着,柴安风从摆在凉棚里的马扎子上站了起来,伸出手指从第一辆马车点起,口中念念有词道:“点兵点将,骑马打仗。点到是谁,跟着我走。要是不走,你是小狗。”一边念,手指一边在排成一排的马车上有节奏地移动。
当念到最后一个“狗”字的时候,柴安风的手指终于在第四辆马车上停了下来,随即命令黄有功道:“大个子,你找几个人,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黄有功是个直人,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柴安风的用意,只“哦”地答应一声,便叫上十几个弟兄卸下身上的武器装备,快步跑到柴安风手指的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