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皇上的旨意,还是不要违逆的好。”孟珙劝道。
忽听柴念云道:“小孟将军,看来这顿饭咱们几个是吃不安稳了。这里的弟兄,你让他们好吃好喝、吃个痛快。我们几个心腹之人,还是到后堂去细细商议一下这件事情。我这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怎么总感觉是这里不对,还是那里不对?”
“老姐你怕个啥?人心要是不跳了,还不得死了?”柴安风还在犟嘴,“至于要出什么事情么……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想拦也拦不住!”
“就你话多,翅膀硬了,老姐的话听不进去了?”
姐姐柴念云的话,柴安风还是要听的。
虽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柴安风还是按照柴念云的要求,招呼起一帮心腹手下——耶律楚材、苏知鱼、苏南雁、孟珙、孟银屏等人,借了孟珙的书房,详细研究这桩怪事。
孟珙虽也通诗书文章,但毕竟是个武将,书房里摆的可不是什么经史子集,而是兵书战策和地图沙盘,再配上几口宝剑的装饰,整个气氛显得朴实肃穆,比起那种附庸风雅的文人处心积虑装点起来的所谓书房,格调反而要高得多。
柴安风捡起放在桌上的一枚箭矢,用手指试着箭尖的锋芒,笑道:“小孟将军,今天我们是反客为主、借贵宝地,不先请教一下你的主意就太失礼了。不知你怎么看着两份旨意的?”
孟珙踱到自己平素最爱坐的一张马扎前,蹲身坐下,答道:“觉得奇怪。爵爷龙行虎步、神出鬼没,今天要不是有黄有功提前过来通报一声,我都还没探明爵爷的行踪。可是史老相公和皇上,远在千里之外的行在临安,他们是怎么知道爵爷到了樊城的?光这一点就有够奇怪的了。”
“光是耳目清明也没什么可怕的。关键是临安离开这里有上千里地,就是八百里快马加鞭传递消息,一来一回也得五六天的时间,怎么刚过了一天,旨意就传到了?而且还是两份!史老相国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他手下更不会有
神行之法、分身之术。做到这点,实在是非常不合常理。”苏知鱼道。
一听苏知鱼插嘴,柴安风忽然想到了别的事情,便问:“苏帮主,那个什么刘二叔,回来了吗?”
苏知鱼眉头一皱:“方才怕搅了爵爷兴致,因此在下没敢回报。刘二叔……传来的消息,说是刘二叔在半路上暴毙了……”
“暴毙?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是啊,刘二叔五十岁都不到,平时又多练习武功,龙精虎猛的一条汉子,办事也很沉稳。他既不会出什么意外,也不会得什么急病,就这么死了,一定有阴谋。”苏知鱼答道。
“不对,不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苏帮主去验过尸首了没有?”
苏知鱼一愣,苏南雁即答话道:“哥哥没去,是我去验的尸首。的确是刘二叔本人。但他身上一没有刀伤、二没有淤伤,也不像是被毒死的,也不见什么明显的内伤,的确是生了急病暴毙而亡的样子……”
“总不见得是被雷劈死的吧?”柴安风道,“这事也太反常了,要我看十有八九是杀人灭口!耶律先生,你有何高见?”
耶律楚材刚刚归入柴安风的麾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轻易开口,可有了柴安风的点名,他也只能直抒胸臆:“杀人灭口,这是不言而喻的。问题是谁杀了刘二叔,又是为何杀的他?”
“耶律先生是不是猜出了些什么?”
耶律楚材摇摇头:“学生愚钝,尚未看破。只是下手这样隐秘,那行凶之人必有过人之处。诸位: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一个人越是刻意要隐秘自己的行踪,反而越是引人注意。不知道爵爷认不认识高明的仵作,是谁下的手,或许一验便知了。”
“有,有,我还真认识一个。”柴安风醍醐灌顶,“叫宋慈,现在还是个小官儿,他好本事,天下没有能瞒得过他的。”
这话没错,宋慈的法医勘验本领,直到发展出现代法医学之前,他都是旷古烁今、海内海外的第一法医。要是杀
人的手法能瞒得过宋慈,那凶手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逍遥法外了——有这种杀人的本事,简简单单地就把这个凶手绳之以法,反而可惜了……
“那就好。就烦请爵爷派得力之人,将刘二叔尸首装殓一下,妥善保存,不准其他人随意触碰,等候宋慈先生检验,如何?”
耶律楚材所言甚有条理,让在场之人心悦诚服。
只听孟银屏自告奋勇道:“爵爷,这件事情我亲自去吩咐人手做。”
柴念云却道:“这个刘二叔死于非命,阴气未免太重,你一个女孩子多碰不好。这里有的是人手,何必你亲自去处置?”
孟银屏听了心头一暖,谢了一句,便退下了。
却听柴念云又接着说道:“刘二叔之死,倒不是什么急务,关键是史老相国和皇上的两份旨意。应当何以处之,这才是最着急的事情吧?”
耶律楚材拱了拱手,回答道:“请郡主恕学生无礼。学生看,查明刘二叔之死,或许才是这其中的关键。至于旨意么,奉旨就走、不奉旨就留下,也没什么好商讨的。”
“耶律先生此话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