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柴安风问道。
“很简单。这个刘二叔为什么会死?无非就是因为他手里捏着柴郡主给爵爷的信。杀人夺信又是为了什么?”耶律楚材自问自答道,“无非是为了两点。第一是蒙住爵爷的眼睛;第二就是探查公府的虚实。总而言之,不就是为了能够来个突然袭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么?而刘二叔之死,同这两道旨的突然驾临,时机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哼!这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刘二叔的死,同这两道旨意之间,有着莫大的联系?”
“不错。查明了刘二叔的死因,就能找出事主真凶,就能推测出他的目的,也就能判断出奉旨与否的利弊得失了。”耶律楚材回答得斩钉截铁。
“哈哈哈,那先生算是多此一举了。背后的事主,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谁。”柴安风笑道,“不就是那史弥远嘛!这厮成天想置我于死地
,却找不到我的岔子,只好弄弄这些阴谋诡计,我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这号人了。”
“爵爷,这里是樊城!是爵爷你和小孟将军的地盘,史相公有本事派一个可靠的人渡过汉水,悄无声息地杀了一个人又扬长而去吗?还有那些信函,一封也没有送到爵爷手里,又是怎样做到的?须知,爵爷远在大金国内,怕史老相公手再长,也伸不到金国吧?”
说着,耶律楚材扭头瞧了瞧孟珙,顺便转移了话题:“小孟将军,你名气不小,年纪轻轻就威震华夏,显是一员治军严格的名将。我问你,要是从临安来了几个陌生人,潜伏在你樊城里十几天,还能越过樊城行凶杀人,你觉得你能够发现吗?”
孟珙沉思了一下,答道:“樊城还是前线,同大宋只有一条经襄阳的水陆可走。要是从北边来的流民,或许我没法一一查明身份。可要是从临安来的,要是能隐秘行踪进入襄阳,又经水路来到樊城,还能潜伏十几天,并且能躲过我的耳目杀人……除非他是土行孙,从地皮里钻出来的!”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原本还带着几分羞涩和严谨的耶律楚材,忽然变得神采奕奕、精神焕发,“要是我猜的没错。传史老相公命令之人,乃是提前拿了相府的红牌,在襄阳外围不拘哪个地方等了许久了。只要一听说爵爷回到樊城,就立刻进来北渡樊城,传令爵爷回临安,就是为了不让爵爷有喘息和准备的时间!刘二叔之死,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
柴安风听了这话,一下子茅塞顿开,将那支箭死死捏在手里,原地转了两圈,又问道:“那皇帝派来的人呢?难不成也是提前潜伏好了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史弥远一手遮天,无论是矫诏传旨还是逼皇上下旨,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耶律楚材侃侃答道,“大抵是他也知道爵爷不会听他相府之命,所以才特意多费这一道手。说破了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那……那干脆抗旨得了!总不
见得史弥远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吧?”柴安风道。
“抗旨可抗不得。要我看,史老相国果然深谋远虑,他这回用的是阳谋而非阴谋。阴谋使得再诡秘小心,也有破解之法;偏偏阳谋都是冠冕堂皇、光明正大,反而难以对付。就好像这回,史老相国用了皇上的权威,爵爷不奉旨那就不是同相府作对了,而是同皇上作对,已然在大义上有亏。”耶律楚材解释道。
“那依先生意思,就是要奉命先回临安咯?”
“不错。”耶律楚材回答得十分果断,“就算是抗旨不遵,那也不过是待在樊城而已,爵爷又不可能投靠金国,在此久驻无益。要是回到临安,在朝廷中枢占据一席之地,我等也知道力往何处使用,反而利大于弊。”
“耶律先生果然大才,这番说法正合我意。”柴念云插嘴道,“祖宗牌位都在临安,临安肯定是要回去的。问题就在于怎么回法?”
耶律楚材向柴念云拱手施礼道:“郡主不愧女中豪杰,一下子就参透其中玄机。要学生说么……”
他话说一半,却听掩着的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又听见王坚的嗓音:“爵爷、将军,朝廷里又来了传旨的太监!”
柴安风闻言一愣,道:“让他等着,我们正有要事商议!好么,当年十二道金牌召回了岳元帅,现在一道红牌、一道金牌还不够,难道后面还有十道金牌等着我柴安风?”
却听那王坚又道:“爵爷,那太监就怕爵爷闭门不见,所以让我知会一声,说他叫保宁,是替太后传懿旨来的。”
保宁,那可是自己人,传的又是太后的懿旨……
“这道旨意,接还是不接?耶律先生有什么主意?”柴安风低声问道。
“两道旨意都接了,还缺这一道么?”耶律楚材笑道,“爵爷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方才皇上那份旨意,不过照抄了相府的意思而已。现在这道懿旨,才是皇上、太后的真实意思呢!据说杨太后乃是女中豪杰,史老相国想要胁迫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