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是苏南雁这句话被李全抓住了把柄:“杨寨主,柴安风和苏南雁的话信不得。他们是怕你同我们合作以后,势力压过了盐帮!”
柴安风赶忙接话:“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不怕你知道,我方才已经同杨寨主商量好了,由我崇义号同太湖水寨合作。杨寨主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虽是女子却不逊须眉,说出来的话都是板上钉钉,等赶走了你们这几个货,如何合作的事情,我会再同杨寨主慢慢商议的。”
一听这话,李全当即就火了,骂道:“好你个柴安风,怎么处处跟我作对?”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抢先你一步,你能拿我怎么样?”敌人的愤怒,是对自己的最大褒奖。
“怎么样?看我如何将你碎尸万段!”
李全从牙缝之中恨恨挤出这几句充满了杀气的话,他手下这一百亲信听了,立即心领神会,齐齐抽出随身所佩戴的刀剑,个个脸上满是戾气。
此刻太阳已经突破了太湖之上弥漫的雾气,耀眼的光芒反射着金属的刀剑,泛出一片刺眼的寒光,令西山岸边这小小一处滩涂,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当中。
“怎么着?真要动武?”杨玲娇咬牙道,“你这百十来号人,能派什么用场?识相的放下兵刃,我杨玲娇保你不死!”
李全也是战场上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汉子,如今已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就是死也要堂堂正正拼杀一阵,哪有不战而降的道理?
“少废话!”李全扯着嗓子喝道,“孩儿们,这帮太湖王八不知天高地厚,给他们悄悄咱们磨齐山的厉害!给我杀!”
“杀呀!”
随着李全的一声令下,那百十号人马当即手持兵刃纵身杀出,在四周围定的水寨兄弟人群之中乱砍乱剁。太湖水寨的人马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眨眼功夫,便有三四十个弟兄断送了性命或是被砍断了手足。
水寨弟兄人数虽多,可一时落了下风,急得杨玲娇大喊:“不要慌,不要慌!咱们人多势众,怕他怎的?弟兄们先聚拢一起,用竹篙远远地打,免得被刀剑砍伤了!”
李全手下攻迫甚凶,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让水寨弟兄听从杨玲娇的发号施令,真是谈何容易?
不过杨玲娇的命令到底还是产生了一些作用的——水寨弟兄终于慢
慢组织起来,仗着人多势众,又再次将李全及其手下围在西山水寨码头一片滩涂旁边,却也并不急着进攻,而是远远地用两三丈长短的竹篙往对手头上、手上乱打乱捅。竹篙并没有刀枪那样的杀伤力,一阵乱打虽然把对手打得鼻青脸肿,但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不过好在局势已然稳定下来,李全带来的人都成了瓮中之鳖,可太湖水寨的弟兄却已伤亡了五六十人之多了。
见本方弟兄死伤这样严重,杨玲娇已是怒火攻心,叫道:“沙广天,你别愣着,快去叫人。老娘要把李全这厮生擒活拿了!”
李全听了一惊,心想:自己怎么说都是在别人的山头上搞事情,人家人多势众的,真要叫来大队人马,那就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只剩下死路一条了——毕竟磨齐山上下来的,也都是血肉之躯,不是拿着金箍棒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别说是十万天兵天将了,就是再来一千个太湖水匪,都能把自己打成肉泥!
所以,想要取胜,就只能趁着现在水寨人马没有聚齐的当口,先把杨玲娇拿在手里,让后以杨玲娇为人质,逼水寨人马就范,这才是唯一的保全性命、克敌制胜的法子!
想到这里,已容不得李全再犹豫了!
只见他快步退回自己藏身的那艘大船,从甲板上提起一杆碗口粗细、一张多长的铁矛,又纵身跳回岸上,大喊一声“杀”,便用矛头分开竹篙,用尽全力往杨玲娇面前杀去。
这个李全号称“铁枪无敌”,手中这杆铁矛舞得仿佛出水蛟龙,又加上铁矛本身的重量,区区几根撑船的竹篙又岂能拦住他?
不过眨眼功夫,李全已经杀到了杨玲娇的面前,更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铁矛一番横扫竖劈,杀得杨玲娇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刹那间已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李全手下弟兄见大哥如此神勇,同样也是士气大振,紧跟在李全身后,往杨玲娇面前杀去。杨玲娇麾下人马没想到对手在山穷水尽之境,还能这样的战斗力,竟然能一举将局面扭转过来,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已经形成了的包围也被瞬间冲散。
其实这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要知道,李全那可是山东义军出身,自打上山落草之后,就无时无刻不面临着金国
大军的围剿,只有每时每刻都做好绝处求生的的准备,才能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谋生存、求发展。相对于虎狼一般的金国官军,太湖水寨这几百人、一千人反而是个小场面了。
而水寨这边,他们水上、水下的功夫自然是极好的,可真到了脚踏实地同对手一对一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刻,他们的战斗力不够看了。特别是面对有能力同金国军队周旋一阵的红袄军,就更加缺乏足够匹敌的力量了。
就这样,战场上的天平,只在一瞬间,便从杨玲娇这边迅速向李全这边极速倾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