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说,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保护妹妹免受别人欺负,这是做哥哥的神圣职责和应尽的义务。但至于是否是一辈子楚秋可不敢那样说也不敢那样答应,因为妹妹总是要嫁人的,等出了阁,自然会有另外一个男人,理所当然地承担起这个任务来。
楚秋听说父亲找他,他也不敢太耽搁,连忙朝客厅走去。
父子两人见了面,楚秋坐了下来。“父亲,探听的人回来了,听说周家东家是身体抱恙,此番出行是往杭州探病去了。”楚秋明白父亲当务之急要他问什么,所以没用父亲开口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梓传淡淡地问。
“我想周东家去杭州探病有些不太可能,周东家刚过不惑之年,一向身体硬朗,怎么突然就得了这么重的病呢?二来本地的郎中也不
乏扁鹊、华佗之辈,他舍近求远地选择去杭州也是让人匪夷所思。”楚秋坐在下首边的红木圆凳上若有所思地说。
“对了,爹,你这一段时间总是让我派人看着周家的动向,这里边有什么事情吗?”楚秋有些不解地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周家开在京城里分号的马掌柜这个人了,前些日子,他私下书信告诉我说,朝廷要采购一大批上等的‘七里丝’,当然他也同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的东家周玉,毕竟这事情他是瞒不了的。所以这些日子我才让你紧紧地盯着周家,看周家会有何动作。”梓传带着些许神秘的口气对楚秋说。
原来是这样的情形啊!楚秋心里一紧,看来父亲是知道这个事情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有告诉他呢?“那爹您找我是……”
“我找你来是让你帮我分析一下周玉到底是去了哪里?”
“如果按父亲刚才的说法,我认为他应该有两种可能。”楚秋收住自己的心神,继续说道:“一种情况是确实去了杭州,但不是去探病,而是为了这桩生意去了杭州织造找人请托。如果再大胆推测一下,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周东家根本没有去杭州,他而是去了南京!”
“嗯,楚秋,我认为你分析得有道理啊。我就没有想到这一层面。好,好!”梓传听了楚秋的分析很是高兴。
“周玉既然已经开始活动了,咱爷们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我让咱家的陈掌柜找到了庆贵妃的侄子陆通,陆通虽然只是一个军机处小小的章京,但毕竟是京官,见多识广,在京里和地方上多有交集。且太常寺少卿陆士隆就这么一个孙子,庆贵妃自然对这个侄子是宠爱有加。可就是请陆通办事的成本是大了些啊,他张嘴就开价这个数……”没等话说完,梓传伸出了手掌,齐刷刷地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千?”楚秋也把一个巴掌伸开,再次向父亲认证一下父亲说的这个数目。他的手指如青葱一般,直挺而纤弱,仿佛不带着
一丝血意。
“五万!”梓传也是有些心疼地说。“其实呢,这五万两银子也不算什么,要是成了事,也就值了。”梓传看着楚秋有些惊讶的神情,继续补充了一句,也好像是在努力地说服自己。
“楚秋,你过两天亲自往京城跑一趟,从咱家的柜上取出一百两银子,送给周家的马掌柜,加深一下你们两个的私下情谊,也特别让马掌柜近一段时间多留心周家的动向。这个人目前看来还是比较有利用价值的,如果他对我们死心塌地,至少我们获知周家在京城活动的内部消息就方便多了。”
“父亲,您什么时候和马掌柜牵上了线,将他为我们所用的呢?”楚秋不解地问。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日后我再说于你听就是了。”梓传拒绝了楚秋提出的问题,他说完这些话后也显得有些疲惫,无力地挥了挥手。
“放心吧,父亲。马掌柜那边,我会安排好的。”楚秋看父亲有些累了,忙马上应承下来父亲交办的事项,然后准备下去。
“嗯,那就好。再有,等忙完了眼前这些事,把绎如的婚事操办喽,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毕竟快到二十大多的人了。”梓传交代完生意上的事,顺便又说了说家务事。
“绎如订亲了?是和哪家订的?”楚秋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德胜行的东家高尚。”
“高尚?这人行吗?绎如嫁过去不得吃亏啊?”
“行,有什么不行的?再说这女孩家姻缘的事,本来也就是凭天由命的。”梓传应付了一句。
“也是。父亲,还有我的事不着急,以后慢慢说吧。”
“楚秋,你的婚事呢,当然也由不得你自己做主,等忙完这些事情后,我就给你安排。还有,你派人去周家,把纯如接回来住几日,我也是很想纯如了。”说完这些,梓传再一次朝楚秋挥了挥手,示意他想休息一下。
“是。”楚秋连忙回答,然后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厅门。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梓传一人斜靠在椅子上,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