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武督办了在嘉兴大库春娇返还那二千包生丝的整个交接过程,他仔细地清点了生丝的数量和查验了生丝的品色。办完这些事情之后,他并没有回杭州和自己的父母告别,而是快马加鞭地回到南京给周玉报信,他知道东家一定是正在为此事忧虑发愁,况且朝廷最终评议的日子也是马上就要到期了,别误了老东家的大事。
此时周玉、杨梓传、高尚,三人的日子都算不好过。
周玉一边应付着这评议的事,还在忧心着被骗去的蚕丝,又听说儿子因为被骗之事大病不起,更是感到撕心裂肺地心疼。
唯一让周玉感到满意的,是刘大人那里轻而易举地就被他给拿下了,拉到了替自己说话的阵营里面,而且是用最小的成本,干成了最大的一笔人情买卖。而事情的经过,无非就是通过白夫人给恭亲王弘昼写了一封信,恭亲王又给刘大人写了一封信这么简单。周玉知道白夫人给恭亲王写了什么内容,因为那是他拟好之后,白夫人只是照着他写的重抄了一遍。但至于恭亲王给刘大人具体写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归这两封信,无论是白夫人对恭亲王,还是恭亲王对刘大人,还是刘大人对他周玉,转了那么一圈之后,都真真儿地起了作用,这不能不让周玉又惊又喜。其实周玉也知道,看似是薄薄的几页信纸那么简单,其实这里面,不知道包涵了多少这个人世间的人情世故在里面啊!这几天来,通过周玉和九信的不断努力撺掇,给白大人吹风,白夫人也是如愿以偿地重新回到了白大人的身边,也成就了一段夫妻破镜重圆的人间佳话。
再说梓传,虽然他那里是进得了这评议的初评,但是和高尚因为蚕丝分配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已成水火不容之势。两家之间是姻亲的这层关系,那也是再无从谈起了。他想把谭公公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心里,却又把女儿绎如逼走了,不知去向,他一边忙着准备着最后的评议,一边派人四处去找女儿,忙的不
可开交,焦头烂额。
而高尚呢,他仿佛做了黄粱一梦一般,到手的好端端鸭子,好不容易放进了自家锅里煮熟了,可也是又突然间,被人拔了灶台,那鸭子也是没头没脑地飞了。他和哥哥高晋夸下库存充盈的海口,不知道怎么去兑现不说,到时候即使真中了这评议的彩头,没有了从周家骗来的那二千包蚕丝做底,到哪里去凑那么多钱,给朝廷先垫上成本,去采购那么大数额的上等蚕丝呢!所以高尚这些天来,也很是郁闷焦躁,想起烦心事的时候,从不喝酒的他,也想起借酒消愁来了。
萧武回到南京,就连忙找到周玉,他想把好消息尽快告诉东家。
“萧武,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连个人影子也看不见?你知不知道我这上上下下的多少事情需要打理?怎么你这岁数越来越大,还越来越不懂事了呢?”
周玉看见萧武灰头土脸地回到南京的家里来,气不打一处来,没等萧武说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备。
“东家,咱家被骗去的丝找回来了。”萧武气喘吁吁地告诉周玉。
“什么?你说什么?丝找回来了?现在在哪?武儿,快告诉我!”周玉好似如梦方醒一般,呼吸也很是急促,用双手扳着萧武的肩头急切地问。
“还放在咱家嘉兴的库房里,东家,放心吧,我仔细清点和查验过了,这批生丝确实是咱家的,二样都不差。”说到这里,萧武疲惫的身形稍显轻松了些,说话也变得平静了许多。他本身就是一个深沉人,平时说话就是不多。
“武儿啊,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找回来的?快说和我说说!”周玉听到蚕丝毫发无损地找了回来,兴奋得恨不得跳上八丈高。他知道自己错怪了萧武,也很是过意不去。但他此时是真想马上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啊!
“东家,这件事,我也是托人找了关系才办得的。中间人不让我说,我也是当人家的面向老天起过誓的,此间来由绝不外传。东家,你就不要问了,生丝就然毫发
无损地找回来,我们也就不要再追究什么了。”萧武一脸认真的样子。
“臭小子,是不是和我卖起关子来了?哈哈,好,不说就不说,快下去洗洗涮涮,我让厨子在灶房上做点你平日里爱吃的,你再尽兴地喝上它二两,好好睡上他一大觉!。”周玉对自己的这个车把式萧武充满了感激,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憨憨的汉子,解除了自己的心腹大患不说,还让自己及家人起死回生。
“还有,东家,有件事情因为事情紧急,我私下做了主张,还望你不要怪我。”萧武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说。
“你说吧!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这次还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什么私下主张不主张的,尽管说来就是。”周玉满面笑容地对萧武说。
“我答应了给人家五千两银子作为车马,和那些兄弟们吃喝拉撒的费用。”萧武搔搔头皮,十分不好意思地对周玉说。
“应该的,应该的,这算个什么事啊!你放心吧,我这就马上写信告诉纯如,让她去账房里支取给人家。别说五千两银子,就是一万两也是使得的。”周玉知道,只要这被骗去的生丝找回来了,他就不再怕什么了。“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