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怎么来了?怎么事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我好仔细着准备一下迎接你!”
“姐姐,本来我准备到了福建就要落脚的,我也是十分想念姐姐了,就直接来到广州先见你和武哥。”
这是纯如和春娇自年前那次依依惜别之后,两人在广州的再次重逢,彼此之间自然都是分外的欢喜,特别是春娇,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妹妹,你这怀了几个月的身孕,还不远跋涉千里,怕不是还有什么大事急着要办吧?”春娇十分关心地问。
“让姐姐说中了。‘德胜行’的东家高尚在广州购买了一种洋药水,无论把什么残次的蚕丝放在它里面浸泡几个时辰,再拿出来之后就能变得和咱们的‘七里丝’上品‘合罗’一模一样,行里人也是很难以辨别。高尚和其他几个商户用这种手段,以次充好,用低价格大肆倾销市场,弄得咱家和正经儿做生意的商户苦不堪言,弄不好,我们日后连个用来吃饭的碗也怕要被他们砸了,他们这么做,实在是太祸害人了,我们不得不去阻止他这么做啊!但现在苦于没有真凭实据,让他人难以信服,我来广州,就是想亲眼见识一下这种药水,带回商会去,召集所有东家来看,也好当面揭穿高尚的把戏。”
“妹妹的话,我是听明白了的。就是你说的这种药水,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想亲眼见到这种药水,可是难上加难了。”春娇有所顾虑地说。
“姐姐说的有如此困难,让妹妹更是感觉十分好奇了,见到它,到底难在何处呢?”纯如问。
“妹妹有所不知,我听人说,这种药水只有英吉利人才有,是从万里之地漂洋过海才到了咱们这地界的。这药水里的成分和咱们生病时喝的草药差不多,都是多少种东西掺杂在一起熬制而成的,可不同的是,咱们的草药无论它是什么陈皮、人参、杏仁的,都可以在市面上找得到,而熬成洋药水的各种材料,据说,都是这个世上从来就是没有的,也不存在的,至少我们国人是无法熬制出来到
的,那都不知是洋人施了什么法术变来的,所以金贵的不得了。”
春娇接着说:“我还听说,这个洋药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用它浸泡过后,这丝物穿戴不上两年,就会变脆变硬,失去了原有的柔软韧性,还会在薄弱处出现窟窿,自然而然也就不能再穿戴了。他们这么做,也是和高尚的想法一样,就是为了赚取高额的黑心钱,只是他们不把这些残次品运回本国,而是将它们运到高丽、暹罗、南掌、苏禄等这些小国,赚取丰厚的暴利,当然,这也损害了我们大清丝绸的名声,这些猫腻一旦被那些国人发现揭穿,这些洋商就把责任推诿到我们国人身上,让我们大清丝绸商人在这些国家里,替他们背上了见利忘义、诈骗坑人的黑锅。”
“姐姐说这个药水如此难得,那他高尚是从何而得到的呢?”
“这个我也不好说。但我敢肯定一点,他不是从广州直接得来的,因为漕帮内在广州的眼线,还没有发现高尚频繁往来广州的迹象,就是他手底下的人在本地也鲜有什么动作,至于是在其它何地而得,那我就不好说了。”春娇也十分奇怪地说。
“姐姐,我想起来了,也就是我刚才说要先落脚到福建的道理,听家里陈掌柜说,高尚的这些丝物都来自福建,莫不是洋人将这药水给了福建某个商家,高尚又从福建这个商家处,或得到浸泡过的织物,或直接拿到了洋药水来直接加工?”纯如也好似在自言自语地和春娇分析着其中的原委。
“妹妹,我感觉高尚直接拿到那药水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要是直接能拿到,他就犯不着去福建那里的商户拉蚕丝了,福建的那个商家也不能将药水直接给他,那样岂不少赚了高尚的许多生丝上的银两?至于那福建商家的药水又是从何而来,这也是十分蹊跷的。”说来说去,春娇也是自感十分糊涂。
“那现在看来,我们还得从下往上来捋上一捋,顺藤摸瓜了,然后再作打算。”纯如说。
“怎么个顺藤摸瓜法?”
“我
还得去福建找到那个卖给高尚丝物的商家,找到了那个商家,探得了底细,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有可能福建那里还不是最终的根底,还得再往上摸到广州,总归最后是能找到来由的。”纯如显得十分的有信心。
“妹妹说的有道理,还是妹妹聪明,真是让姐姐佩服!只是姐姐要告诉妹妹心里面要有个准备,这个事情做起来不会一帆风顺的,因为这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是让朝廷发现了,那也是死罪,这些不法商家当然得像护命根子一样,保守着这其中的奥妙和诡计,想得来怕不是那么容易和轻松的。”
“嗯,姐姐说的这些,我来之时就已想到了几分,经姐姐这么一提醒,更深感这其中蜿蜒曲折。但没有办法,只能是明知山有虎,也要偏向虎山行,别人且不说,就单高尚祸害江浙丝商之事一日不除,也是让妹妹寝食难安!还有洋人这里,败坏我国人的名声和信誉,实在是可恶可恨不说,他们这么做早晚也会成为我大清国无穷的祸患,我们也要早想些法子出来,灭一灭他们嚣张的气焰才对。”
“妹妹的凌云的雄心壮志和拳拳的报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