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是爽快。”钟大人说完,也是一口喝了下去,又拿起桌子上未用的筷子来给纯如夹菜,显得很是殷勤热情。
纯如很是窘迫。
这房间里只有自己和钟大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酒桌上吃酒,这传出去实在是好说不好听。吃了这一杯,钟大人就有由头让喝第二杯,自己的酒量总是没有他大的,再说自己真就是有酒量,也不能这么陪着钟大人喝啊,这成什么事了?
纯如放下了杯子,也放下了筷子,淡淡地说道“大人,不知您今日找我来有什么吩咐吗?”
钟大人哈哈一笑,颇为神秘地说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没有吩咐,只有好事!这好事说了,我想你怎么着也得再吃上三杯五杯的。”
“大人,我这酒量实在是单薄,不能陪大人尽兴,望大人不要见怪。只是好奇您所说的那好事为哪般模样,我又是否消受得了?”纯如冷淡地回了这么一句。
钟大人看着纯如
的样子,知道要是自己再不说恐怕这就要冷了场,所以也就往纯如这里更近地凑了凑,颇为神秘地说道:“朝廷前几日刚刚给我巡抚衙门下来消息,皇上特批给我广东一个捐银四品知府的名额,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呢?”
纯如也是不自主地往后侧了一下身子,然后有些惊讶地说道:“大人说笑了,我一个女子就是想捐银买官也是不可以的啊!”
钟大人很是得意地说:“呵呵,纯如会长真是聪明,你作为女儿身确实是不可以,但据我所知,你丈夫周冰羽可是对这官场仕途热衷啊,他科举一直屡试不第,现在我给他机会,只需花上银子不需要十年寒窗之苦就能将这四品官衔揽入怀中,这得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啊?他的身份一步登天了,顺带着你除了那七品诰命夫人的头衔之外,又多了一个四品知府夫人的称呼,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但前提说好了,我做这事瞧的可不是你丈夫,我论的是和你的交情。”
纯如听着钟大人的话先是一愣,而后又是百思不得其解,钟大人何时对自己的丈夫冰羽这般关心起来了?钟大人这般做又能从自己这里捞到什么好处呢?虽说这捐来的官只有虚衔,没有实权,但确实如钟大人所说,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冰羽表面看来已经对仕途没了念想,但纯如也是知道冰羽并没有完全死心,如果真能为他捐官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纯如听完自己的话有些迟疑,钟大人知道纯如在这件事情上动了心思,自顾自地又喝了一杯酒,也就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事情有多难吗?这几年来,户部捐纳局给广东下来的名额中,最高的也只有郎中和同知这样五品的官,剩下的也就是主事(六品)、知县(七品)、县丞(八品)这些低等的品轶了,还没有给过这道员、知府这四品的品轶名额!有这样的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可你也要知道,这等好事大家听了都会红了眼似的去争抢,何况你家又不是属
于广东的户籍,按理说,就是有天大的好事也是轮不到你的头上,可我们是什么样的交情,你说是不是?我是当自己的事情来办的,你放心,我已经给你丈夫私下想了一些变通的路径,只要你同意,这个四品知府的名额就是他的了!”
纯如忙答道:“多谢大人提携,捐不捐这个四品知府我心里都是对大人感激不尽的!捐官自然是好事,可是需要花上一大笔的银子,我丈夫他肯不肯舍得往外来掏,这个我得征询一下他的主张。我也还不知道,一旦真是成了事,还不知道如何感谢大人您呢?”
钟大人给纯如的酒杯里倒满了酒,他也是举起自己的酒杯对着纯如说:“现在户部定的标准就是郎中五品官,银9800两,主事六品官,银4700两,道员四品官,银17000两,知府四品官,银14000两,同知五品官,银6900两,知县七品,银4700两,县丞官银950两,我想这在你纯如会长的眼里都是小钱,别人都是挤破了脑袋想专营这件事,你这还能沉得住气要回去征询丈夫的主张?哈哈,你也放心,就是捐出的这些钱也是到不了我的手上,都是统一交到户部国库里去了。至于成了事,如何感激我嘛……”
钟大人故意停顿了下来,然后和纯如放在桌面的杯子碰了一下,说:“来,干完这杯再说。”
听到钟大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想着钟大人说完马上告辞出去,纯如迫不得已又端起杯子来将酒喝了进去。
喝完这杯之后,纯如立马就是有些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的感觉了,但还是得努力地支撑着听钟大人把话说完。
钟大人也是酒劲跟着上了来,有些把持不住的样子,但说起话来还算是利落,“纯如,朝廷已经下来了裁撤公行的章、章程,就定在这五月初五,上次你入公行时候我是没有帮、帮上你的忙,但、但这次我下决心一定要扶你上那行领的位置上去,再加上你家丈夫捐官之事,这也算是两件大事,你说怎么感、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