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如猜测的没错,纯如将潘有度留下来,的确是要探探他的口风。
纯如笑着开口问道:“有度,我想与你聊些私事,不知是否方便?”
冰羽在一旁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纯如,他不明白纯如今天是哪里来了兴致,要与有度聊起私事了呢?
“嫂夫人不是外人,什么方便不方便,你说就是。”潘有度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有度兄弟今年已是有十七岁了吧?束发而将及弱冠,也是到了适婚的年龄。自古以来这样的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有度心里可有了好人家中意的女子?”纯如说完,也是感觉自己问的过于直白唐突,忙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茶,做了掩饰。
有度听了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来往家里提亲的倒是不少,父亲也是急于求成,常叨念于此在我面前。可虽将及弱冠之年,学业、事业均一无所成,如若仰仗祖上荫庇及父亲功德求得人羡,实乃耻辱也。想来,待兄弟自有一片天地时再考虑终身大事也是不迟。”
纯如微微点了点头,“有度自有鸿鹄之志,很是令人佩服!潘家隆隆日上赫赫扬扬,你又是一表人才,想来一定要娶上那朱门绣户的大家小姐才为般配。日后有了这样合适的人家,我一定替你留意着。当父亲的急于让儿子娶妻生子,当姐姐的也是忧心妹妹未来,就如绎如,虽为孀妇,却是年纪轻轻桃李之年,兄弟广交朋侪,你也替我多留心着点,我也总是想着给绎如寻个好人家让她再醮。”
纯如说完,也好似是不经意间打量着潘有度,察言观色。
“嫂夫人之托,有度谨记在心,等碰见合适姻缘,一定从中做绎如月老之红线。”潘有度侃侃而谈,神情也并未因纯如之语而出现丝毫的变化。
纯如接着说道:“刚才我也是说了,潘家根深叶茂、枝叶扶疏,好生令人艳羡,如果有度真是也能替绎如寻到比肩媲美你潘家的门户,那真是她天大的造化,到那时,嫂子一定要好好地对你感谢一番!”
有度不慌不忙地
回道:“绎如虽非小家碧玉,却是女中巾帼,秀外慧中、丰容盛鬋。虽为孀妇,仍不失君子好逑。即使为孀妇,这也不是她的错,时乖运蹇、悲欢离合都为人生常态,绎如福慧双修,甘瓜苦蒂、苦尽甘来之时,日后自有翠绕珠围、膏粱锦绣,嫂夫人,你就放心吧。”
“明知有度谬赞家姊,做姐姐的心里也是感到高兴。可虽然这般说法,她毕竟已是燕燕于归、施衿结褵之身,文君新醮总为世人所唾鄙。就是现在我也是总会提醒她那句‘寡妇门前是非多’,不要被人传出什么闲话来,女子名节事大,即使再醮,也是正大光明,总不能不清不楚从别人嘴中听到‘苟且’二字来。”
有度是聪明人,他听到此处,已是非常明白纯如话里的意思了,纯如这般曲折委婉,终究是要他潘有度表上一个明确的态度。
“嫂夫人说得有道理,小人之口青蝇点璧、以紫为朱,不可不防。我也是在近日里与绎如生意上之事往来勤快了些,今日听嫂夫人一席话,即温听厉、有风有化,言提其耳、比屋可封,您放心,我日后会多注意分寸的。”
纯如听到有度如此说法,也是感觉自己说得有些过分,忙解释道:“有度,你多心了,之前我已言明我们只是随便聊聊,我并没有你想的意思在里边……”
“周兄在这里,嫂夫人也不必这般苦心疏解,姊妹相护都是人之常情,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绎如好。”有度十分真诚的说。
冰羽在一旁刚开始是听的糊里糊涂,现在也是刚刚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又回想起那日绎如倚着书房门问他有度为人如何,他也是随口说了一声“好啊”,原来的出处都是在今天纯如与有度攀谈的这些话里。
冰羽盘算了一下说道:“我想你们也不必小题大做,绎如与贤弟本为同行,互有来往实属正常,如果畏首畏尾,反倒是会让人产生遐想。贤弟,如果你认为有避嫌的必要,大可以后你们同到我‘广客隆’或‘清威行’这里议事,任凭谁也是嚼不出什么闲话来的
。”
经冰羽这么一挑明了说,有度显得更为有些窘迫了,“周兄,还是注意些为好。”
纯如连忙岔开话头说道:“有度,我也是听说你和绎如要在城西关那片地皮上要建商铺,我听潘叔的意思,十三行一旦再有变化,还不知何去何从,你们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有度十分自信地答道:“嫂夫人,这个你放心,我们已经将粤海关监督满大人拉拢到身后站擂台,任凭十三行里面如何风吹草动,我想也不会有太大的闪失。”
“那就好。”
纯如知道有度与绎如二人决心已下,并且也是有了万全之策,也不便再说多什么。
“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行告辞了,自家行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潘有度走出了“清威行”。
刚走出了有一段距离,在街的拐角处,突然间看见绎如站在那里。
潘有度不禁一愣,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绎如漫不经心地答道。
潘有度更是奇怪,“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