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广总督李侍尧当着众行商的面,正式宣布十三行被朝廷解散!
其中大致内容为维持行商现有数量,不再增加;行商自行与各国洋商进行贸易,但受粤海关的监督;按时按规缴纳税赋;严厉打击走私、贩私行为,有违禁者,视情节轻重而定,处以拘役、坐牢、流放、罚没家产等等刑罚,这其中重点指出了行商若有私贩烟土行为,一定是严惩不贷,绝不姑息养奸。
刚刚得知消息的行商当然都是错愕不已,有人失魂落魄,有人拍手称快,总之是考量对自己的利弊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高尚虽然也是事先知道了消息,但听到李侍尧正式宣布完,心里面愈加感觉空落落的,他仿佛失去了一切,又感觉一切都在。恍惚之间,高尚心里也是明白,从此刻起,他头上那“总商”和“行领”两块金字招牌,没了!
而纯如、绎如、楚秋、潘启等人因为早有了心理准备,也就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出来。
众人从议事厅里面出来,潘启叫住纯如,让其晚上和冰羽再到潘家有事要商量,纯如点头答应。
绎如全程故意躲着潘启,见着潘启和纯如说话,她先行走开了。
待纯如与潘启说完话,发现没了绎如的踪影,纯如知道绎如这是刻意回避着潘启,也就没再计较什么,她和楚秋一同回到了“清威行”。
楚秋当然是十分的兴奋,十三行被解散,高尚的台子随之也倒了,纯如与各国洋商的交情他也是知道的,行商可以自行其事,那么纯如以后的生意一定会是形势大好,纯如有好生意可做,那就代表他楚秋有银子可赚,因为他们两者之间是捆绑在一起的合作关系!
“纯如,这回真是到了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你与各国洋商的交情都是不错,想来以后这生意自然是推不开搡不开的,你有忙不开的地方,尽可以让我去办,总不能眼瞅着让你一个人忙碌的。”楚秋说。
冰羽坐在一旁,斜视了楚秋一眼,之后又看向了窗外,慢悠悠地说道:“我看还是各忙各的吧。当初‘清威行’与‘飞鸿’联合
在一起,那实属于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十三行解散了,一片乌云也散了,再捆绑在一起,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彼此都不会感觉舒服。你说是不是?”
“冰羽,你什么意思?”楚秋用手一指冰羽问道。
楚秋怎么也没想到冰羽会这么快就与他翻脸,这刚刚解散了十三行,就将与他要拆伙的架势拉了出来!
纯如也是连忙说道:“冰羽……”
冰羽转过头来,对楚秋冷冷地说道:“呵呵,我没什么意思,天下之事,没有哪一件是永久不变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是正常,何况生意?现在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谁有能耐谁使的时候,捆绑在一起,好似狗皮膏药贴在一起,谁都会感觉碍手碍脚,你‘飞鸿行’不缺胳膊不缺腿,难道离了我们‘清威行’就活不下去了?”
楚秋被冰羽这番连讽带嘲的话彻底激怒了,“我‘飞鸿行’是和‘清威行’在一起合作,和你周家的‘广客隆’没有半点关系,再说,之前的合作事情是纯如主动找的我,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和我说得着吗?”
冰羽也是忽地站了起来,指着楚秋的鼻子说道:“我怎么说不着?就因为纯如是我周家的少奶奶,是我周冰羽的老婆,我就说得着,不单说得着,我还能做的了她这个主儿!”
纯如眼见着两人就要凑在一起打了起来,也是连忙站起身来拦在了两人的中间,分别安抚两人坐下说话。
“纯如,你给我说句痛快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楚秋对着纯如嚷道。
“我……”
面对楚秋这质问,真是让纯如难以回答。
那边是自己的哥哥,虽说合作之初是冲着抱团取暖之意来的,但即使到了现在的境界,双方合作也是互利双赢的好事,利润共享,风险共担,有什么不好?再说出尔反尔的事,别说和自己的哥哥,就是和旁人,她纯如也是做不出的。可以说在这件事情上,楚秋并没有错。
可这边是自己的老公,当着楚秋的面,不向着冰羽这个自家人说话,怎么也是说不过去,弄不
好又会让冰羽无端生出误会来。纯如也是明白冰羽的想法,他就是看着眼前已经再没有和楚秋合作的必要了,铁了心想将楚秋一脚踢开,由着自己单枪匹马去做。
看到纯如犹豫,楚秋也好似是明白了什么,“好,拆伙就拆伙,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楚秋不与你们争一时长短,日后自然就见分晓。”
说完,楚秋猛地一转身,气哼哼地走出了“清威行”。
“冰羽,你这见识也太短了吧?十三行刚刚被解散还没有一个时辰的光景,你就急着和秋哥闹生分?拆伙有什么好处?有了自己做不来的贸易,你再去临时找合作的?冷手抓热馒头,怎么能来得及?”纯如也是对冰羽一肚子火气,刚才只是碍于楚秋在这里无法发泄,现在她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很是严厉地问质问冰羽。
冰羽见楚秋走了,立马换了一副好态度出来,他弓下背来,两只胳膊肘子压在了两个大腿上面,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