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摊开,一字一板地说道:“纯如,关起门来我们是一家人,我和你说实话,现在十三行解散了,再没有那些令人烦恼的边边框框约束你,正是我们要有一番大作为的好时机。你说我们要银子,银子不缺,要货源,货源都被咱家里掌控着,我们何苦要和他楚秋一锅搅马勺?虽说你们是兄妹相称,可是楚秋那人你也不是不了解,他和咱爹已经是没有什么关系了,就是你帮了他,他也不会嚼出什么甜味道来。”
“就你能嚼出什么甜味道来?”纯如看着眼前冰羽这般滑稽模样,也是气的差一点笑出来。
她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秋哥都不是外人,你这急慌慌地一脚将人家踢出去,让谁都是不能接受。你以为我们与洋商们先前有一些交情,那生意就会如何如何好啊?我告诉你,那只能是一厢情愿!未来的生意只能是越来越艰难,为什么?原有的秩序被打乱了,那么此时的竞争就没有了规矩和法则,可想而知,竞争自然会变得异常的惨烈。在你争我夺的过程中,谁胜谁负,鹿死谁手,都是
未得可知的事情。但我想,单打独斗,一旦自己处于险地,必然会孤立无援,到那时呼天唤地不应不灵,即使你嚼出苦涩滋味来,也只能是强咽到肚子里去。”
“哈哈,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一个层面啊?纯如你也真是小看了我!你想想楚秋的‘飞鸿行’与潘家的‘同文行’谁体量更为雄厚?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没法比!我们与楚秋合作只能算是平平淡淡,而我们与潘家联合那就变成了强强联手,要你选,你选哪一个?再有,楚秋你认为是家里人,那么潘有度就是外人了?他是我的拜把子兄弟,又是儿子的干爹,要说比楚秋还要亲近几分。这里里外外的分析下来,我总觉得是没错的。”
纯如听冰羽这一番高谈阔论,仔细咂磨一下,别说,还真是有些道理在里边。但无论如何,纯如还是感觉很是愧对楚秋,毕竟楚秋不是心甘情愿拆伙的,怎么着过几天也要找个机会,好好找楚秋再解释一番。
纯如也是怕冰羽对潘家的期望过高,她必须要给他泼泼冷水,“潘家自然是谁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但要谈到合作的事情,人家也并非就会如你所愿,上次,我找有度合作,不也是被拒绝了吗?还不是关键时刻,楚秋和我们抱成了一团!所以说选择与谁合作,只论彼此合不合适,而无强弱之分。你不想带着楚秋玩,那潘家就想带着你去耍?”
“好,好,我说不过你。但你与谁合作都行,就是不能和楚秋搅在一起,这人我看着就是不顺眼。”冰羽有些不耐烦,态度也很是明确和坚决。
纯如不想再与冰羽争辩什么,也就岔开话题,告诉冰羽潘启晚上要请他们过去,冰羽也就顺势应承了下来。
十三行被解散,对于每一个行商来讲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需要他们在短时间内必须做出改变,或随机应变趁风转篷,或当机立断大刀阔斧,否则在风云开阖、宫移羽换之时,却还是墨守成规,再继续按照原有的思维行事,那只能注定是死路一条。
绎如从议事厅出来之后,并
没有回“荣盛行”,而是径直来到了粤海关监督满大人这里。
满大人当然是心如明镜般地知道绎如来他这里的目的,未等绎如开口,他先是开口问绎如:“听说你已将那地皮动了?”
绎如点了点头,“是的,大人,我约摸着有半年左右的光景就能建立起来。”
满大人继续问:“我听说潘启不同意潘有度与你共建商铺,现在就是你一人独立操持,可做好了应对不测风险的准备?”
“大人,我正是为此而来。现在十三行已被解散,我想问大人,您之前与我言说的计划可否还是算数?”绎如反问道。
满大人面露为难尴尬之色,“咳,咳,这话你问到点子上了。计划没有变化快,怎么着也是没有想到朝廷会最终将十三行解散,就是事前我也是没有接到和大人的知会。朝廷允许行商自行其事,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就是你那商铺建好了,我粤海关这里也是不好强推着他们购买的。”
绎如料到满春豪会有这番说辞,所以听了也是没有过分的紧张,她冷静地说道:“大人,您之前也是向户部提了要将行商迁到一处的主张,可是有了回复?”
满春豪长叹一声,“提了倒是提了,可户部一直没有明确的回复,眼见着十三行都没了,我想户部也不会再将那事当回事去办,只能算是不了了之了。”
“十三行虽说是不复存在,可朝廷里的章程说的也是明白,各行商还是要受粤海关的监督,这‘监督’二字说来,可大可小,可深可浅,可宽可窄,可松可紧,可揉可戳,总归不用我说什么,大人您是最明白那其中奥妙的。只要您这里用得恰到好处,行商们主动自愿争相购买,还用得着户部同不同意吗?满大人,我现在不建那商铺也没什么,最多先放在那里搁置几年再说,可是之前答应您那以地契入股的承诺可就变现不了了,只能算是废纸一张。这件事我也是没和三夫人去说,如果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与和大人吹枕边风,催促大人您照做的,到那时,您就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