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的主事见满大人从船上下来,当然是一溜小跑了过来,将满大人领到了一处安静舒爽的所在喝茶。
满春豪屏去了左右,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高尚二人。
高尚带着哭腔问道:“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接到举报才来查货船的,举报的人也只是说青花瓷瓶里夹带了违禁之物,哪里能想到亨利见了那瓷瓶之后就一口将你攀咬了出来,我也不曾料到,敲碎里的瓷瓶里面装了那么多的烟土!高老弟,你的胆子实在太大啦!”
高尚战战兢兢地哀求道:“事已至此,还望大人肯出手救我!”
满春豪面无表情的答道:“高老弟,你终于是认领了这件事。我和你说,无论从高总督这里来讲,还是刘大学士那里去论,我都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一定会是对你施以援手的。但这次,我和你交个底,我真是无能为力,你要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在东印度公司的货船上搜出来这么大量的阿片尚属一口通商来的首次,我想现在半个广州城早已经是轰动了,李大人、钟大人想必现在也是早已得到了消息,我想过不了几日,朝廷也是会知道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如果亨利真是咬住你不放,并拿出他口中所谓的‘合同’来,谁也是救不了你的!”
高尚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喊道:“大人,你总不能对我是见死不救吧?我们也是有过……我、我也要见总督李大人,我和李大人是有、有些交情的。大人,你在旁边再帮我开脱一番,可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那几十瓶的烟土就权当我孝敬大人们了……”
“放肆!”
满春豪用手掌一拍那桌面,对高尚高声骂道:“你大难临头信口开河,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就你这般诓言诈语的疯狗模样,谁能帮你?这要不是看在高总督的颜面上,早已将你投进那衙门大牢里了!”
高尚听满大人猛然间来的这番训斥,好似清醒了一些,也
是暗自告诉自己此时千万不可再乱了方寸,“刚才口不择言,大人莫怪,我听大人指点迷津就是了,我高尚对于大人的救命之恩永不相忘,日后定以涌泉相报!”
满春豪见高尚这般可怜兮兮,也是换了一副柔和的口气,说道:“你和李大人、钟大人那里虽然都是有交情,但此时你这样的丑事已经是大白于天下,怕是找到谁的头上,都会令人生厌,也会感觉为难。你想想,你犯了这么大的罪过,这些大人们见到了你的人影子,将你投不投进牢里?投了,看着往日的交情下不了那个狠心,不投,日后要是朝廷追究起来,那就是有了‘包庇’的嫌疑,‘贪赃枉法,私下放走罪犯’这样的大帽子扣在哪个大人的头上,这仕途也就算是走到了尽头!你这错了也就是错了,一个人担着也就是了,可是你要再给大人们找麻烦,将他们平白给连累了,这你可就算是错上加错了!真到了恨铁不成钢那地步,你想想谁还会帮你?高老弟,我和你说句心里话,不落井下石砸你就不错了!”
高尚已经听明白了,满春豪这是告诉他谁的门路也不要去找,去找门路疏通,无疑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找麻烦还不要紧,怕的是将大人们给连累了!
“大人,那我该怎么办?”高尚迷离的眼睛中透露着一丝绝望,说话间,整个人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三十六计走为上。”满春豪尽量压低着嗓音说。
“大人让我跑路?不行,不行!我‘德庆行’的生意都在这里,如果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是跑了还能有什么意义呢?满大人,我认可坐在这里等死,哪里也不去!”高尚倔强地说。
满大人用一根指头顶着高尚的脑门子,很是恼火地说道:“糊涂!你不跑?我告诉你,你不跑,明天你的那个‘德庆行’就得被查封,然后被充公。随后,你人也会被流放到蛮荒之地,你这等罪大恶极的,还有可能去当披甲人的奴才!我为什么告诉你
跑,我是真正地为你着想,你销声匿迹了就算是死无对证,就是那亨利拿出合同来,我也可以找各样的方法替你遮挡一番。等这阵风声过去了,只要我粤海关这里不继续追究,你也就没什么事了。再过个三两年,等着这事情彻底被人遗忘,到那时你再回来,‘德庆行’还不照样是你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可懂得这个道理?”
高尚听了满大人这番肺腑之言之后是痛哭流涕,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给满大人磕了三个响头,呜咽着说道:“大人待我如重生父母,待高尚再返广州之时,定当在您面前效犬马之劳!”
“好,有这份心意也没枉我这般帮你,快回去准备吧,今晚天黑之前务必要出城,晚了,恐怕刚才这番话都是要白说了。”
高尚连忙答应了下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转身要走,但突然间又停了下来,“大人,唉,我还忽然想起件事来,这可怎么办啊?”
“你是不是要说一个月后你要迎娶刘大学士之女的事情?我告诉你,就你现在这般境地还想什么那风花雪月之事?还是先把你自己保起来再说吧!再有,我告诉你,刘统勋、刘墉父子都是在朝中刚正不阿出了名的人,他们要是听说你犯了这样的事,你的这门婚事也就是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