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拄着拐气呼呼地走了。
“枉我一片好心,可怜她滑胎身子弱,以后绿姨娘的吃穿用度全都减半。”
宋太医见傅文渊如此沉不住气,心下鄙夷,他是个外人还在呢,教训妾室不能缓一会儿吗?
人是云舒然请来的,自然也应该她请回去。
“让宋太医见笑了,我送您吧。”
宋太医没推脱,主家亲自相送多半是有事情要交代。
走到门口,云舒然让槐序递给宋太医一个荷包,宋太医推脱不收。
他刚到太医院时,没有任何依靠,经常要‘帮’老太医们做事,还要被为难。看见的人很多,但帮助他的只有昭信侯。
这份恩情他记着。
傅家来请人的时候,其他太医都嫌弃傅家小门小户不愿意来,他记得云家有个女儿在傅家,便来了。
云舒硬是将荷包塞到了宋太医手里。
“宋太医,今日的事”
“夫人放心,不过是老太太头疼叫我来看看,没什么的。”
云舒然展颜一笑:“宋太医好心肠,不过要是日后有人问起,您可实话实说。”
宋太医很快明白过来,笑着应下。
这位云家嫡女和傅家的事情他之前也有耳闻,看她这意思,是要他将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
这自然是使得的。
太医在马上偷偷打开荷包看,一锭金子。
云舒然回到兰草阁的时候傅文渊已经打累了,双目赤红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被一层颓气笼罩。
屋内除了遍体鳞伤的绿萝,只有他一人,似乎是专门在等她回来。
“你答应我的事”
“傅文渊,你这个阶段确实不不适合升官。”
“你说什么?”傅文渊抬起猩红的眼睛盯向云舒然。
上一世,昭信侯有心磨砺傅文渊,让他在低位呆了很久,迫使他从一个楞头青蜕变成为明断是非的官中翘楚。
他也因此记恨上云家,以为云家故意打压,后面升官是全是靠着他自己的实力。
云舒然指了指地上硝石粉包:“京城的药铺打包一般用油纸,就算用布也不会用这种剑麻布料,这种布料在西南盛行,京城几乎没有。”
栋州在西南。
云舒然接着道:“如果我送来的衣裳被硝石粉浸泡过,那为什么到现在绿萝才出现问题?
假设我拿到了硝石粉,用什么装浸泡衣服的水?我院里可有丢掉什么器具?”
漏洞还有很多,云舒然不想一一赘述。
傅文渊瞳孔晃动,蹲下身仔细查看硝石粉包的布料。
“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没必要让你去说什么情,你要是依旧怀疑就拿出铁证来。”说完,云舒然便扬长而去。
傅文渊抓着布料的手青筋暴露,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是慕儿?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慕儿要害他的子嗣?
吴慕儿在绿萝假孕事情败露之后就浑身虚浮,那种突然被抽干全身精气的感觉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她不相信府医,偷偷跑出去瞧过。
大夫都说是因为身子虚,需要进补。说来也是,每次不舒服只要吃了老太太赏给她的药膳之后就好多了。
她也没怀疑什么,只是将一部分钱拿出来补身子了。
一碗药膳下去,吴慕儿的手脚总算有了力气。
她躺在床上闭眼休息,脑中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绿萝是一开始就知道肚子是假的,那她不是白给绿萝下药了吗,为了得到毒药,她还联系了望香楼的人,亏啊。
绿萝今天唱的这一出,就是要将滑胎的罪名随便扣在一个人头上。幸好她早有准备,这锅要是扣到她头上,她可请不来太医。
吴慕儿感到一阵后怕。
她一直看不起绿萝,没想到绿萝是个有心机的,还是尽早把她除掉为好。
现在绿萝被打得半死,身上还有毒,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香存,伺候我沐浴。”
在傅府内,吴慕儿唯一的心腹就是香存。
落日西斜,街上的货郎陆陆续续归家。
岚英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跳窗进入云舒然的房间:“夫人,大夫说都是一些补药。”
云舒然柳眉微蹙,傅家人的自私是从骨子里头渗出来的,傅老太太没理由会无端端给吴慕儿单独赏补品。
这里头定然不简单。
“蒲月,除了老太太房里的药材,还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蒲月眼珠子向上,回想片刻,道:“有,慕姨娘房里有奇怪的花,黄色的。”
“也是老太太送去的?”
“是,奴婢悄悄摘了一朵,您看看。”蒲月从袖口中拿出一朵焉巴巴的花。
钩吻?
云舒然认得这花,她见过。
钩吻不常见,此花本身有毒,但不入口毒性就不明显,若是配合某种特使的药,有可能会达到不知不觉让人丧命的效果。
听闻傅老太爷有一位宠妾就是吃着补药身子一天天衰败下去的。
——
夜色浓郁,吴慕儿一身丫鬟装扮从狗洞钻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