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御书房的雕花窗棂,在李志略显疲惫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揉了揉眉心,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即将在朝堂上发生的一切。
恩科放榜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京都,这本该是庆祝和欢欣的日子,却因为榜单上清一色的南方学子,而蒙上了一层阴霾。
此刻,皇榜前早已人山人海。
参加会试的学子们,衣着各异,神情各异,却都怀着同样的期待与忐忑,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希望能一睹榜单上的芳名,瞧瞧自己经过多年的努力,是否能够中举。
然而,当他们看清榜单上的内容时,喧嚣的议论声立刻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怎么可能?!全是南方人?!”
一个身穿粗布长衫的北方学子,指着皇榜,声音高亢而尖锐,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
他身旁的同伴们也纷纷发出惊呼,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能?咱们这么多人,居然一个都没中?”
另一个北方学子,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他无力地扶着身旁的同伴,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一定是舞弊!一定是南方那些人作弊!”
一个身形魁梧的北方学子,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盏都跳了起来,茶水四溅。
周围的学子们纷纷侧目,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
“对!一定是舞弊!我们去皇宫告御状!”
有人高喊,这声音如同星星之火,瞬间点燃了在场所有北方学子的怒火。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广场瞬间变得喧嚣起来,不满的怒吼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
“去皇宫!去皇宫!”
越来越多的北方学子加入了呼喊的队伍中,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人群开始缓缓移动,朝着皇宫的方向涌去。
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削,戴着眼镜的年轻学子,他试图劝说大家冷静。
“诸位同窗!请先冷静!事情也许另有隐情……”
他的话语淹没在嘈杂的声浪中,无人理会。
……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被暗中潜伏的东厂探子们瞧在眼里。
当看过那份恩科榜单,李志便知道大事不妙,因此早已吩咐过黄惇安排东厂的人在皇榜前蹲守。
“大事不好了陛下,北方学子群情激愤,如今正朝着皇宫而来。”
“你立即吩咐下去,守卫宫门的将士万万不可伤了我大汉的栋梁。”
当听过黄惇的汇报后,事情果然不然不出他的所料,只是令李志没想到的是那些士子竟然齐聚皇宫,这传出去可是犯了谋逆之罪。
只是李志知道,这些学子们十年寒窗才等来一次机会,因此在心中也能稍稍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
李志站在御书房的窗前,脑海中便能浮现出此刻皇宫前那涌动的人潮,眉头紧锁。
他心中暗叹一口气,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京都。
李志整理了一下衣袍,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御书房。
他需要去处理这场因恩科放榜而引发的风波,他需要去平息学子们的怒火,他需要去面对朝堂上即将到来的冲击。
李志快步走出了御书房,他身影消失在清晨的阳光中。
等到李志步入金銮殿,文武百官此时已经齐聚在这里,殿上气氛凝重,文官们窃窃私语,武将们则面沉似水。
李志扫视了一眼,发现几位朝中重臣脸色阴沉,显然对宫外学子的举动十分不满。
“众位爱卿!”
李志朗声说道,他的声音在宽阔的大殿中回荡。
“如今宫外北方学子请命,言此次科举舞弊,不知诸位爱卿有何说法!”
他说着,微微侧身,示意内侍将一份奏折呈了上来。
李志拿着手中的奏折,略微翻阅了一下,眉头紧锁。
“爱卿,此事该如何处置?”
此时于白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
“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涉及天下士子前途,若查实确有舞弊,则需严惩不贷。但……臣也有另外一个想法。”
他顿了顿,观察着朝中大臣的神色,许多官员开始交头接耳,眼神里充满了质疑。
“臣认为,为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并安抚北方士子之心,可另行举行一次北方恩科!”
此话一出,大殿上瞬间炸开了锅。
“大胆于白!此举岂非开创先例,有损科举公平公正?!”
礼部尚书王琼拍案而起,怒斥道。
他的脸涨得通红,显然对于于白的提议极其不满,捋着胡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王大人息怒。”
于白不慌不忙地回应道,语气平稳,眼神却锐利如鹰。
“臣并非鼓励舞弊,而是为了安抚民心,长久之计。北方人才济济,此次因种种原因未被录用,实在令人惋惜。单独设立北方恩科,既可发现人才,又可平息民怨,可谓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