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成心头一震,总督从不查仓,今晚却一反常态,亲自到库房查点粮草,此事必有蹊跷。
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总督大人何时来的?”
官员略一思索,答道:“约莫一个时辰前吧,总督大人神色匆匆,小的也不敢多问。”
米成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掌心一片潮湿。
他故作镇定地说:“辛苦了,你继续值守吧。”
说完,他转身便走,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他甚至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抄了近路,穿过一片竹林,急匆匆地离开了皇家仓场。
竹林深处,夜风呼啸,竹叶沙沙作响,如同鬼魅低语,更增添了米成心中的不安。
回到府中,他径直来到后院书房,见到夫人柳月正倚窗而立,凝视着院中一株桂花树。
米成推门而入,神情凝重:“夫人,出事了。”
柳月缓缓转过身,月光映照在她清丽的脸上,更显几分冷峻。
“可是皇家仓场出了问题?”
米成快步走到柳月身边,将总督深夜查仓的事情告诉了她。
柳月听完,秀眉紧蹙,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
“知风莫如鸟,这是大风将起的一个信号。”
她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方镇纸,轻轻摩挲着,语气低沉而坚定。
“此风为粮仓而刮,也许还能刮倒你我这棵大树。”
米成不禁叹服于柳月的敏锐洞察力,他焦急地问道。
“夫人有何妙计?”
柳月放下镇纸,目光锐利如刀。
“连夜去拜访刑部侍郎吴勋,或许他能帮我们度过此劫。”
八月十五夜,京都城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大街小巷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然而,刑部侍郎吴勋却独自一人漫步在僻静的街道上,神情落寞,似乎对这节日气氛毫无兴趣。
他身穿便服,双手负于身后,缓缓地走着,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天空中皎洁的明月。
吴勋习惯在佳节之夜独自一人在城中闲逛,这已成为他多年不变的习惯。
今晚,他依然如此。
他信步走到一条小巷,巷子两旁的房屋低矮破旧,显得格外冷清。
就在这时,一个黄河汛兵打扮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吴大人,可总算找到您了!”
汛兵一脸焦急,手中紧紧攥着一幅卷轴。
吴勋略感诧异,他并不认识这个汛兵。
“你是何人?找我何事?”
他语气平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汛兵连忙行礼,说道。
“小的奉一位大师之命,将此画转交给大人。”
吴勋看了一眼汛兵手中的卷轴,心中疑惑更甚。
他素来不喜与江湖人士来往,更不认识什么大师。
“我不认识什么大师,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汛兵赶走。
下人领命上前,准备将汛兵驱离。
汛兵却丝毫不肯退让,他再次说道。
“大人,那位大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此画亲手交给您!”
吴勋有些不耐烦了,他今晚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走,不想被打扰。
此时,吴勋听说城中一个疯子宋大秤原来是钱塘知县,因为向皇上写万言折被罢官,从此疯人疯语地流落京城,他心中一动,便决定去看看。
他转身欲走,却被汛兵再次拦住。
“大人,求您看看这幅画吧!事关重大!”
汛兵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吴勋无奈,只得接过卷轴,缓缓打开。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
画中内容令他震惊不已,他猛地合上卷轴,强行将汛兵赶走。
汛兵还想说什么,却被吴勋的侍卫强行推搡着离开了小巷。
小巷恢复了平静,只有吴勋一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沉,手中紧紧攥着那幅画卷,指节泛白。
这时,下人匆匆跑来,禀报道。
“大人,宋大秤…宋大秤死了!”
吴勋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这个不平静的夜晚,种种怪事都巧合似地发生在当晚,吴勋、米成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去米府。”
吴勋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
吴勋将画卷紧紧地裹在袖中,快步走向府外备好的马车。
他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去米府。”
他再次说道,语气比之前更加坚定。马夫得令,一扬马鞭,马车辚辚驶向夜色笼罩下的街道。
马车内,吴勋闭目沉思,眉头紧锁。
他反复摩挲着袖中的画卷,指腹感受着画卷的粗糙质感,思绪万千。
宋大秤的死讯、黄河汛兵的出现、画卷中令人震惊的内容……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某种巨大的变革即将到来。
马车在米府门前停下,吴勋下车,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