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嗓门朝夏承安说着,但还没有说完,夏承安的回应就打断了他刚刚想好的解释。
“我参加。”
“班长,从咱们留下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跟你们凝聚成一个战斗集体了。任何行动都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我服从命令。”
在颠簸中扯足了嗓门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夏承安感觉自己脑门都在发晕。
但说出这些话一口,他的心里反而好受了很多。
在此之前,他就一直感觉这个步兵班的战友们对自己客气得有些过分。
如今一口气将心里话说出来,不管旁人如何想,他的心里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
老兵疑豫的脸上顿时露出些许错愕和惊喜,很快便将内心的情绪隐藏好的他咧嘴笑着朝夏承安点点头,随即在通讯频道中下达了改变行进路线的命令。
这一次,车头不再朝向红方基地,而是一百三十五度转弯,朝着不远处连绵起伏的丘陵地带行进。
地势平坦的戈壁固然便于极速前进,但也难以隐蔽。而且光线条件如此好的情况下,蓝方如果真的有意对付这条漏网之鱼,随便派遣一架飞机进行低空侦察,即便他们伪装得再好也能找到他们。
而丘陵地带因为特殊的地形地貌,总是能让伪装网和其他掩蔽手段效果更加突出。
更为重要的是,为了接下来的硬仗打得更加顺利,他们还需要对武器装备和人员进行调整。
甩开了蓝军追兵的步战车很快停在了一处平地上,重新布置了伪装网后,乘着天色尚早,利用手头现有的物资对车辆进行过简单的保养后,一群人在周遭排查了一遍后,百无聊赖地窝在步战车旁的掩蔽工事内,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对于接下来的行动,所有人都无一例外表示激动和期待。
但眼下他们讨论最热烈的,却是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填饱肚子。
失去后勤补给,晚饭只能由他们自己想办法。
而此刻,包括夏承安在内的十人
就在讨论到底该吃什么的问题。
“黄花子,猪耳朵,还有苦苣和沙葱,这些你们应该都认识。接下来分六个人出去,三人一组,尽可能多地挖一些回来,如果路上遇到你们认识的野菜野果,也尽可能收集过来。”
黄花子,学名蒲公英;猪耳朵,学名车前子。
在荒凉的西北大地上,这两种植物的生命力显得格外顽强。
刚才挖掩蔽工事的时候老兵就仔细观察过周围的植物生长情况,他提及名字的四种野菜,无一例外都是易于辨认且在附近大量生长的。
“还有,把所有的水壶都集中起来,这些野菜最好还是用水煮一遍吃起来才安全。”
“地图上标注五公里外有条河,不过这地图已经是两三年前的了,地形地貌没问题,但这水源却无法保证。夏承安,你跟我去探查一下情况。其他两人就在工事外边捡柴火,别走远了。”
“注意,这地方常年有野生动物出没,所以各小组务必注意安全。一旦出现问题,立刻鸣枪示警,千万别逞强想着自己解决。”
说到这里,老兵着重看了几名新兵两眼。
没有经历野外生存训练的他们,总是觉得自己有武器在手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比起浩渺的大自然来,个人拥有再强大的武器也终究只是个弱者。
在这片土地上,频繁出没的蛇虫,四处游荡的豺狼,说变就变的天气,乃至无法辨认的草木,能够致人死亡的因素太多太多。
如果不是眼下他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兵绝对不想如此草率地将人手分成这么多个小组行动。
看得出来,虽然对战斗充满了期待,但真正以个人的力量面对这片陌生而苍凉的戈壁,新兵们多少是有些畏惧的。
听班长这么嘱咐,几人连连点头后,不仅抱紧了手里的武器,也跟紧了面前的老兵。
看着其他人的身影迅速没入星星点点的墨绿色点缀着的土黄大地,老兵紧皱着眉头,到底还是扭头朝夏承安招呼道:
“夏技师,咱们也出发吧。这五公里可不轻松,你得做好吃苦的准备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五公里越野。
虽然没有全负重,但图上五公里,很可能意味着他们脚下丈量的土地远远超出这个数字。
一脚踏出掩蔽工事,真正有机会认真观察这连
绵的丘陵时,夏承安不由得被映入眼帘的景象震撼了。
昏黄的太阳有气无力地挂在西边的山头上方几尺高的地方,倾斜的光线将所有挡在它前方的山峦都扯出了长长的影子。
在那些阴影的映衬下,不可直视的太阳有了清晰的轮廓。正如唐人诗句中描述的那样——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诗句中孤烟和长河的意象夏承安不知在哪里,但广袤的大漠与浑圆的落日就摆在眼前。那种几近迟暮的苍凉,忽然间就与心中已然做好的淘汰准备完美地契合。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不知为什么,夏承安忽然就吟出了这么一句明显不怎么合时宜的句子。
而在他前方几步远的地方,听到夏承安这么说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