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很快回过消息,胡四海说不认识一个叫伍牛的人。
丁少阳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任谁在这时候,也会第一时间撇清关系,这不意外。
又是三天过去,伍牛藏身一个小破院子之中,完全没有人要找过来的动静。
连刑六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推测的方向出现了问题。
捕快们更是如此,盘算着要是凶手早就跑了,他们现在遭的罪就是白受了。
夜半时分,月色不时掩在云层中,只透出朦朦胧胧的光芒。
刑六在藏在隐蔽处,伸手轻轻扇着风,却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嘴巴刚张了一半,突然腰上一疼,被尖锐锋利的刀锋顶住,吓得他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别动手,刺杀官差可是死罪!”刑六压低声音,生怕刺激对方。
“只要你们都死了,就没人知道是我杀了官差。”丁少阳严肃的声音传来。
“丁哥?”刑六骤然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丁少阳却朝他头上敲了一记:“要是别人,你们就真的一起死了。”
说完,用力踢了踢旁边还在睡着的捕快。
刑六一阵尴尬,看那两个睡得这么死,的确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伍牛没事吧?”丁少阳问。
“大人放心,我
们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睡醒的捕快连忙擦着口水道。
还没来及再问别的,就听远处一阵“嘚嗒嘚嗒”的马蹄声,竟是朝着远去的方向越跑越快。
“靠!”
丁少阳骂了声,急匆匆冲出去,一脚踹开了房门,里面早已空无一人:“这特么就是你们说的一刻也没离开过?”
“这……”
刑六和几个捕快四下打量,全都被骂得哑口无言。
“愣着等我请你们喝酒吗?还不快追!”
丁少阳喝斥道:“刑六骑我的马,路上小心点。”
“是,大人!”
刑六抱拳就急火火地纵马而去。
他当了捕头这么长时间,还从来都没有这么憋屈过,偏偏被骂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连一个杂碎都看不住,的确是他们太大意了。
“留两个人搜索房屋周围,看有没有线索留下,其他人跟我来。”
丁少阳深知跟这种罪犯打交道,拼的不只是脑子,还有反应的速度。
若是晚了一些,怕是真的连车尾灯都看不着了。
这个地方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丁少阳的来路,另一条刑六追过去的那道。
除去这两个,就只有一条上山的路。
此刻,丁少阳正是带人上山。
足足走了一刻钟,就在大家都以为要白跑一趟
时,眼前出现一个茅草屋小院。
院子里的木柴还冒着轻烟,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看起来主人离开没有多久。
丁少阳挥手:“搜!”
“各位这算不算私闯民宅?”
朦胧月色中,从屋里走出来一个身穿月白书生袍的年轻人。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这人微微怔了下:“原来是丁县尉,那就不奇怪了。”
“胡案首?”丁少阳也笑了起来,“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看到胡案首,真是三生有幸。”
“你们到我家来做什么?”胡名轩毫不客气地道。
“应该是我们问你,三更半夜,你跑到山上来做什么?”身后的捕快厉声问道。
“不瞒你们说,这整座山都是我胡家的。”
胡名轩不紧不慢,往前走了几步:“怎么?我讨个清静,住在自己家的山上,难道犯了王法?”
“那倒没有,打扰胡案首的好梦,是我们唐突了。”
丁少阳一拱首:“告辞。”
几个人没有再往前,而是原路下山,走得干脆利落。
胡名轩站在院子门口,深深皱眉,半天没有移动半步。
“大人,那个什么案首三更半夜跑到山上来,肯定有问题,为什么不拿了他?”捕快憋屈道。
“拿你还差不多。”
丁少阳
点着他们:“一个个也都是老手了,想要拿人不难,证据呢?没有证据拿了他又能如何?”
“这个……审一审,说不得就审出证据来了。”一个捕快迟疑道。
“那可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还是今年案首,在荣王世子的宴会上,连县令大人都被他气得头顶冒烟,依然没把他怎么样,咱们能动得了?”
丁少阳无奈摇头:“我说你们啊,当差的时候多用点心,也不至于把伍牛给丢了,冲胡名轩使劲有什么用?”
“除非你有铁证如山,否则一个按不住,人家日后高中进士,扭头就可能比咱家县令大人还高,得罪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几个捕快听了都是一阵发寒,连连感谢县尉的点拨。
他们也不是全没这些脑筋,只是今天晚上丢了人,一时心急就忘记了这么些忌讳。
他们返回破屋后,刑六也很快回来,连同将伍牛也一起带了回来。
只是,伍牛已经死了。
“是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