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报传回,朝野上下一片震惊。
他们都知道丁少阳离开京城之后消失了,后面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隔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大家都以为丁少阳或许是逃跑了,甚至前几天还在商议着,要再派兵马去镇压济安叛乱。
谁能想到,荣王的叛军竟然说没就没了。
号称的十万叛军,就算是再有水分,杀得只剩下三千人,这也得是天大的神通才行吧?
然而战报上白纸黑字,丁少阳已经动身赴京城复命了,绝不可能是假的。
于是大家除了震惊之外,也开始讨论第二个话题:如何处置丁少阳。
两百兵镇压十万叛军,几乎是无伤全胜,还斩杀了叛军首领……
按常理说,现在讨论的不是如何处置,而是如何赏赐才更合适。
可是因为镇压叛军的丁少阳,这个话题便起了微妙的变化。
以诸宗海为首的武将,认为丁少阳用兵如神,镇压叛军有大功,若不重赏,只会让大乾将士寒心。
另一派则以首辅薛诚颐为首,认为丁少阳年纪尚轻,而之前的封赏也太重,自七品直跃三品,是大乾历代前所未有的。
如果再这么封赏下去,难免让年轻人居功骄纵,以后封无
可封,赏无可赏,要怎么才能安抚他?
何况这次镇压叛乱,丁少阳未经朝中商议,就擅自斩杀荣王,这是把皇家陷于不仁的举动,理应严加惩处,否则无法彰显皇室的威严。
两派争吵不休,小皇帝和新太后却一言不发,由着他们争来争去。
这件事情从收到战报开始,一直到丁少阳抵达京城十几天后,才算是有了结果。
“丁少阳未经请命,擅自斩杀荣皇叔,理该重罚,念在之前屡立奇功,这次也是镇压叛军心切,三品游奕卫指挥使,降为五品,仍领原职效命吧。”
小皇帝赵子淳开口,算是表达了一个态度。
诸宗海一系的人都不禁错愕。
大家都知道,丁少阳是小皇帝的少傅,还是当年锦贵妃亲自求先帝请来的。
据说赵子淳对丁少阳相当尊敬,向来都是执弟子对老师的礼仪,怎么现在突然就翻脸了呢?
但是站在朝堂上的人,个顶个都是人精,马上就有人琢磨过味来。
品级是降了,可是重要的是后面那句“领原职效命”。
相当于丁少阳仍是皇帝最信任密探之首。
只要这个位置不变,谁敢小觑丁少阳?
先帝可是曾经赐过龙渊宝剑,先
斩后奏都行,这种职权可不是品级能限制的。
“皇上视丁指挥使为师,仍能如此要求他,可见皇上用意之正。”
薛诚颐一派正想要反对,太后先发话了:“但丁指挥使先后护送千月公主进京,出使火罗,现在又以微弱兵力便平定十万叛军,此等才能,若是只一味严格和惩罚,未免打压和埋没了他。”
赵子淳连忙垂首:“愿听母后教诲。”
“依我看,丁少阳的用兵能力之强,更胜其身为暗探,不若就着他掌管凉州,虽然仍是五品,可是能掌管一州之地,比起在京城做个只掌两百游奕卫的暗探,更能发挥他的才能。”
太后微笑道:“虽然降了品级,却多了属地和兵马,对于他这种善于用兵的人来说,应该可以领会朝廷的良苦用心了。”
薛诚颐一派都是眼睛一亮,暗道太后真是厉害。
小皇帝的办法是明降品级,暗中则是没有变动。
太后一句话,直接把丁少阳踢出京城,还踢到了大乾最荒僻的凉州。
好听的是个知州,有一州之地,还是文武兼管,兵马也比从前握得要多。
其实呢?凉州地僻天荒,群狼环伺,凶险暂且不说,远离了京城这权力中心
,又没有油水可捞,简直和发配过去没什么区别了。
“太后仁慈,想来丁少阳也能感念太后和皇上的恩德。”
薛诚颐等人立刻表示了赞同。
诸宗海见太后都发话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想要跟薛诚颐作对,跟丁少阳的关系倒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
这场延续了多日的争论,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御书房里。
“为什么要去凉州?”雍容华贵的新太后,此刻正认真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凉州荒僻,又环伺虎狼,素来都是无人愿意去镇守的地方。”
丁少阳也同样认真道:“最为富庶的应该是靠近西海的边镇,又常常受到扶桑贼寇的袭扰。”
“那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去这个荒僻之地?”太后更是不解。
“臣自然是为了太后!”丁少阳立刻道。
太后尽管强忍着,仍是不自觉地给他一个白眼。
丁少阳笑笑,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凉州终究是大乾属地,有臣在,就可以西拒海外贼寇,北抵火罗云苍,若是诸宗海有什么风吹草动,臣也可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如此,大乾定矣!”
太后听了微一错愕,万万没想到对方说出来的竟是这番
高瞻远瞩。
“不知道当初太后的话,还是否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