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阳当晚做了一个漫长而又沉闷苦逼的梦。
他梦到了自己上一世寒酸的婚礼。
那个时候,他原本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年轻人,被赵小翠陷害后,被迫娶了这个女人。
对方操办的婚礼,因为他们家穷得很,连件像样的新衣服都给他置办不起。
最后是去找同村的一个年轻人,借了对方的新衣,这才结的婚。
没有钱的时候,人的脊梁就挺不起来,更加不会有尊严。
那一天的天空是灰暗的,席上摆的是很普通的八个菜,一小碗红烧肉,就一大块肥肉,被切了两面三刀,分为九快肉。
这都不够一桌十个人分的,所以属于手慢者无。
还有一个很下饭的荤菜,一小碗咸菜多肉丝少的重油菜。
其余的都是素菜,豆腐丸子,凉拌豆芽菜,清炒青菜苗,一碗鸡蛋汤,小炒土豆丝,西红柿炖茄子。
这已经是当时的赵家村,规格最高的宴席了,毕竟有两个荤菜,对于常年没有吃过油荤的村民而言,这已经是顶流。
放在四十年后的今天,那是给狗吃,狗都会嫌弃的存在吧。
整个婚礼他就像是个木偶,被赵家人扯着转,这个敬礼,那个鞠躬,活像个孙子,不像个喜气洋洋的新郎官。
后面,梦里面,见到自己被老丈人赵大胆,当场打了一巴掌。
起因不过是因为他发错了一支烟而已。
如此没有尊严自然是要反抗,就在他豁出去,准备撕破脸,闹翻了这个宴席时,新娘子赵小翠先发制人,撒泼一样地把碗砸了,再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要死要活,还说要一尸两命,让张家绝后。
那个时候,世人都以为,赵小翠肚子里怀的崽子,是他张耀阳的种。
包括他本人因为不懂这些,也是这般认为的。
所以,看在孩子的份上,他把所有的反抗都收了起来,只求息事宁人。
而也就是他在婚礼上的一再妥协,助长了赵小翠的威风,为日后一次比一次凶残地践踏他的尊严,埋下了伏笔。
这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然而,此时在梦中再次出现,还是让他气愤不已,手里攒着劲儿,不知不觉怒气勃发,将一旁竖着放的一把铁火钳,直接打成了镰刀状。
那个时候,他人睡在大堂的躺椅上,家里人为了让他睡得舒坦点,给他放在这里方便吹电风扇。
他不知道,当他睡着了的时候,张家的院子里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此时的院子里,一只狼狗都没留下,都被拉去仓库那边看大门去了。
主要是那里地方大,可以让它们撒欢的来去自如,更有利于成长。
张家的院子如今就是个老破小,还每天都有一堆人登门拜访,狼崽子只能拴着,不然怕咬到人。
再者,最近没有什么陌生人出现在村子里,也没啥不长眼的来和他作对,因此就没往心里去。
他这一觉,被困在梦里面,加上醉酒,讲真的,正是防御最低的时候,毕竟他也只是个普通的人,并不是万能的神。
只是好巧不巧,梦里的他屈辱之极,于是重拳出手,将火钳子打成镰刀后,发出的动静太大,把老母亲刘惠芳给惊醒。
立马就拉开了电灯。
那院子里面正准备偷鸡摸狗的人,还以为被发现了,慌乱之中打算逃跑。
结果,运气不好,踩到了一个铝制的盆盆,发出叮零咣当的声音。
“谁?谁在外面?”
刘惠芳也不是个好惹的女人,当下就抄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推开门冲了出去。
恍惚间,只看到一个身影,从大门处一闪而过。
而也就是这一声暴喝,把张家人全都吵了起来。
“妈,发生了什么事?招贼了吗?”
刘惠芳脸色很难看的道:“是进贼了,好在刚才耀阳发出了动静,我这才起来查夜,不然,怕是……”
两父子赶紧冲到门口处,看着被人撬过的门栓,哪有不明白的。
“爸,太可恶了吧,这到底是什么人?别让我逮到他,不然定然敲断他的狗腿。”
张勇强气得要死,看着黑漆漆的外面,又没得办法,只能将火气窝在心里。
张永寿却是很担心的样子。
“树大招风,这一场婚礼,花太多钱,让人眼红也是该得的,以后睡觉还是警醒一点吧。”
“这个……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日子还咋过啊!唉……”
两父子唉声叹气地盘点起院子里面的家当来,又把小汽车和小货车也看了一眼,就怕被人动了手脚。
刘惠芳此时也顾不上管这些糟心事,此时的张耀阳,睡在藤椅上,面色潮红,情绪依然很激动,有的时候看着他咬牙切齿的,似乎要干架。
但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刘惠芳知道他梦魇住了,这种事情,说怕不怕,但总归对人还是有伤害的。
于是,她使了点力气,拍了拍张耀阳的脸。
“耀阳,你这是咋的啦?啥噩梦这么吓人?快醒醒啊,你别吓妈……”
此时的张耀阳对外界刺激没啥反应,任凭刘母如何呼唤,始终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