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娇闻言心下豁然一沉,面上笑容也维持不住了,“柳氏?”
她强行稳住心绪,小心翼翼地询问,“今日带姑姑出门的不是卫国公府的薛姨娘吗?怎么还涉及到了柳氏?”
坐在边上的沈绾梨好心解答:“妹妹有所不知,你那生母,当真是胆大包天,一把年纪竟然还爬上了卫国公的床。姑姑就是被她气得流产的。”
沈念娇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怎会如此,柳氏之子是姑父的门生,他们走得近些也是常事,可是姑姑误会了?”
沈绾梨叹气:“众目睽睽之下,薛姨娘都将柳氏从床上拖下来了,明月客栈那么多人都看着,能有什么误会?”
沈念娇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完了。
娘和爹也真是的,忍了那么多年了,如今沈敏都快要死了,他们就不能再忍一忍吗?
她好不容易求三皇子将柳氏从大牢里捞出来,摆脱罪臣之女的身份,如今她又因为通奸被送到衙门,是嫌她被降为三皇子侧妃还不够吗?
沈念娇心底止不住地责怪柳氏,也嫌她出身和作风不堪,但更多的是担忧自己的身份是否会暴露。
她想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卫国公府嫡女身份,而不是连庶女都不如的外室女身份。
沈绾梨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念娇脸色变幻,“我与祖母本还担心,妹妹会为柳氏求情,但如今见妹妹如此心系姑姑,恨不得舍命护姑姑,想必也对柳氏深恶痛绝,此番定不会再让三皇子出面解救柳氏了吧?”
沈念娇此刻恨不得撕烂沈绾梨的嘴。
沈绾梨都这么说了,她若是还帮柳氏,岂不是自打嘴巴,还显得她没有良知,罔顾沈敏从前对她的宠爱?
沈念娇如今也不想着能让老夫人迁怒沈绾梨了,只希望襄平侯府不要迁怒她的好,于是闭了闭眼,道:“柳氏品行低劣,我此前帮她一次,便还清了生育之恩,与她再无瓜葛了。”
沈老夫人盯着沈念娇眸光晦暗不明,心下亦是叹气。
沈念娇虽不是侯府血脉,但到底是她亲手带大的孙女,若是能就此幡然悔悟,本本分分地当她的侯府二小姐,她也不是非要对她赶尽杀绝。
“祖母,我有些乏了,想在鹤寿院侧屋歇会,等姑姑醒来再替生母柳氏给她道歉。”
沈念娇捏了捏裙边挂着的锦囊,神态满是疲惫。
从前她受宠的时候,都是能随意在鹤寿堂走动的,但自从沈敏住进了鹤寿堂养胎,她便只有请安之余能进鹤寿堂,还不能久留,怕惊扰了沈敏。
沈老夫人颔首,同意了她的要求。
她想着,或许柳氏给念娇编织的梦幻泡影破碎后,能让她清醒些,不再站在侯府的对立面。
然而,下一刻她却又听到了沈绾梨的心声。
【沈念娇要带着她的巫蛊香囊去哪?谢素歆养蛊之事还未查清,如今整个燕京对巫蛊之术恨不得敬而远之,她竟敢在身上佩戴巫蛊厌胜之术的香囊?想干什么?哎,要埋在鹤寿堂吗?】
沈绾梨在沈念娇出现在鹤寿堂的那一刻起,就注意到了她所佩戴的香囊。
那个香囊当中并无蛊虫,但却散发着浓郁的邪气,充满了诅咒的气息,与柳氏催动沈敏鬼胎发作时的气息如出一辙,想必是柳氏给沈念娇的。
原本靠坐在椅子上的沈老夫人,在听到沈绾梨的心声后,猛地正襟危坐,眼神也瞬间凛冽了起来。
沈念娇,当真是执迷不悟!
她就不该对她心软!
沈绾梨留意着沈念娇的动向,没有注意到老夫人的神色变换,她脑海里也不由想起前世。
【上辈子,谢素歆养蛊之事并未暴露,朝中也并未彻查巫蛊之术。但是,沈敏十月怀胎,鬼胎撕破肚皮弑母之事过于妖异,传入了宫中,于是燕帝下令彻查此事。锦衣卫督察百官,本来以燕帝对襄平侯的信任,是不必搜查侯府的,但是,这时有人举报侯府私藏赃物,有不臣之心。
燕帝只好派出锦衣卫搜查襄平侯府,于是,便在沈晋安和谢氏的主院当中,发现了巫蛊香囊,香囊打开,竟是一个扎有燕帝生辰八字的巫蛊小人。此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御史台纷纷参襄平侯有谋逆之心,许多大臣进言要抄了襄平侯府。】
沈老夫人单是听着沈绾梨的心声,联想到那个人人喊打的场景,便不由眼底赤红。
侯府征战沙场,忠心耿耿,守卫大燕朝二十多年安宁,竟被人如此污蔑,着实叫人心寒!
【燕帝倒是信任沈晋安,想要压下此事,只可惜,没多久,燕帝就死了,三皇子登基,借由此事抄了侯府。】
听到沈绾梨的心声,老夫人这才稍稍欣慰了些许。
皇上虽然短命,但好在是位贤明的君王,不会做出那等忌惮权臣自毁长城之事。
只是这三皇子,一直以来都想借襄平侯府的势,想要让侯府扶持他,侯府也没少支持他,他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果然,如绾梨所说,他实非明君之选!
【这些事,本应该发生在明年春日,可如今,沈敏小产,巫蛊之术在京中传开,沈念娇又提前拿出了香囊……是因为我的重生,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