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鼓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叔叔的剑下,停止滚动的头颅恰好注视着秦凌,似乎在闻着秦凌,为什么。
秦凌脸色冷峻,把剑还给了侍卫,转身对皇帝行礼道:“陛下恕罪,此子目中无法,是我秦家管教无方,臣愿领罪,但请陛下息怒,龙体为重!”
对秦凌来说,秦鼓死在鹿鸣宴之上便是他最好的归宿,起码在这里曾经是他人生的巅峰,倒也不用去忍受之后的屈辱。
萧扬平静的脸色上浮现了一丝凝重,秦凌此人能够坐在奉常的位置上,果然不容小觑,即使是狗急跳墙才做出的大义灭亲,但这也足以证明秦凌并非一个只说不做之人。
秦凌今年已经六十了,但出手并没有犹豫,剑法犀利,想必是平日里常常练习剑法,与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员,不可相提并论。
“秦爱卿请起,朕也是秉公惩处,为了一个探花而伤了朕与爱卿的感情,也是不值。”皇帝语气缓和了过来,在场的其他官员也是松了一口气。
起码现在事态不会再扩大了。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新探花的死,能够换来众人的平安,以及时局的稳定,对于他们来说,这笔账怎
么算都是稳赚不亏。
至于刚刚踏进官场的那些进士们,上完了这至关重要的一课,一个个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伏在地上压根不敢看向皇帝以及那摊与红毯融为一体的血迹。
直到侍卫把现场尸体抬下去,打扫干净了现场,这场宴席才算是回到了正轨。
宴席依旧热闹,每一个人都选择性地遗忘了这里刚刚有一个人血溅于此,一个小人物的命,不如他们的未来重要。
他们把赵老将军带到宴席的中央,接受众人的敬酒与祝词,俨然成了宴席的主角。
赵老将军本想把萧扬也带过来,站在他身旁,没人敢对萧扬动手,但萧扬十分平静地拒绝了。
“我在这边就好。”
赵老将军也知晓,萧扬并不受百官待见,故而也没有坚持,只是望着这一个变化如此之大的友人之孙。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曾经那个懦弱,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萧扬,变成如今这一幅处变不惊,不卑不亢,城府极深的样子。
即使是在场的百官之中,也有人被吓得不轻,更不用说萧扬只是一个新科状元,可是他却竟然想要秉持着规定——于皇帝面前
不行大礼,就这样站着面对这件事。
一个不小心,说不准连他也会被皇帝的怒火牵连,也不知道说萧扬是变得自信了,还是自负了。
赵老将军的思绪很快被纷至沓来的敬酒扰乱了,他也只能暂时把视线从萧扬处收回来,专心应付自己面前的官员们。
秦凌独坐一旁饮酒,一杯接着一杯,他接连失去了自己疼爱的儿子秦乐以及看好的小辈秦鼓,这一切都是因为萧扬!
自己一定要让萧扬给秦家人陪葬!
喝到若有迷糊之际,魏光也来到了他的身旁,敬上了一杯酒,他与秦凌境遇相似,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他们相互交谈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逐渐形成了默契,那就是杀掉萧扬,给他们的儿子陪葬!
随后他们把目光投给了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赵高,并且用唇语传出了命令,“杀了萧扬”!
而赵高并没有正眼瞧他们,只是用视角的余光撇着秦凌那边,收到命令之后,他抱在胸前的左手伸出食指与中指,朝向秦凌那边。
这是‘收到了’的回信!
这本应该是极其隐晦的交流,若不是有心观察之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么一点小动作。
但他们这一行径,却被萧扬尽收眼底。
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之间的交流可以说是没有太多破绽可言,只是在萧扬眼里,他们这些交流便如同白纸一样。
赵高这一个名字无时无刻不在向萧扬传递一个信息,此人必然有问题!
故而萧扬便一直在观察这赵高的言行,直到现在,总算是抓住了赵高这一点小动作,虽然不是决定性的证据,但也足以证实萧扬的猜想了。
赵高就是潜藏在赵府的奸细,一旦时机成熟,他会把赵家整个毁掉!
萧扬冷嗤一声,把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避免因为自己过度注视而暴露。
还是那一句话,暴露在阳光之下的诡计,毫无威胁可言,他们自以为藏匿得很好,但可惜,遇上了萧扬。
觥筹交错之间,夜色渐渐深了,宴席也随之来到了尾声。
赵老将军今晚喝了不少的酒,一是只要来敬酒,他便来者不拒,二是看到了自己担忧的萧扬,已然成器,心里高兴!
但赵老将军也并没有因此醉倒,反而是保留着七分的清醒,想是久居沙场,让他能够一直保留着清醒。
临走的时候,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上了朝他行礼辞别的
萧扬,萧扬无法拒绝,只能与赵老将军上了同一驾马车。
萧扬本以为赵老将军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对他说,但赵老将军一上来就失去了对外那一副冷峻的面容,像是不再克制自己的醉意了一样。
他不停地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