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凉漠,声调不疾不徐,“三年,1095天,26280个小时。她痛过的每一分每一秒,伱都该为她偿还。”
容祁瑾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壁面,温润如玉的面容没什么变化,却是满头白发。
听见淮止的话后。
他低低的笑了下,“日日夜夜噩梦缠身,她这几年,应该过得不太好。但——”
“那是她应得的……”
话音还没说完,容祁瑾的呼吸猛地一滞。
手臂薄薄的一片肉被削了下来,刀尖挑断手筋,瞬间染红了整个衣袖。
呼吸停了几瞬后。
容祁瑾面色瞬间惨白,猛然滞住的弧度愈深,笑意也愈发的哑:
“比起整个头颅骨髓重组,这点痛算什么。她的日日夜夜噩梦缠身,又算什么?”
“26280个小时,一个小时换一刀,你削我两万多刀又能怎么样?”
容祁瑾虚弱的抬眼,定定的盯着淮止,“一千多天的噩梦她也做过了,日日夜夜的痛苦她也承受过。更何况——以后她活着的每一天,都离不开霍庭墨。”
“你只能看着她待在别人怀里……”
“是么。”
淮止清绝雅致的容颜上,不显丝毫情绪。手术刀锋锐的刀尖,对准容祁瑾的心脏正中间,刺进了一分——
“你死了,她的痛苦也就结束了。”
以性命起誓的人,自然以性命来解。
昳丽鲜艳的血色,在容祁瑾胸腔左上侧,逐渐晕染开来。
身体被下了特殊药物的容祁瑾,动不了分毫。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闪着银光的刀尖,一寸一寸刺进他的皮肉。
但容祁瑾清隽温润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痛色,忽地出声。
“她知道吗?”
刀刃一顿。
“她要是知道你手上染了血……”
“淮止!”
一进来,贺涟詹他们就看到了那样触目惊心的一幕。
满头白发的容祁瑾,胸前,手臂上全都是血。
闪着银光的锋锐刀刃,正一点一点的刺进他胸膛。
贺涟詹周身气场瞬间凛冽,想也不想的掀开黑色大衣,快速的从后腰上拔出一把黑色手枪对准了淮止。
“放下刀!”
蓦然间。
陆听酒呼吸滞了滞。
但她才刚刚一动,霍庭墨就抱住了她,声线低沉,“酒酒,别过去。”
“你放开我!”
陆听酒伸手想要推开他,盛满惊慌的眼紧紧的盯着贺涟詹,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意,“你敢!”
霍庭墨看着她眼底的慌乱,整个人忽地就顿了顿。
也就是在霍庭墨停顿的那瞬间——
陆听酒突然挣脱了他,伸手去夺贺涟詹手上的枪。
“岁岁!”
“酒酒!”
“陆听酒!”
“砰”的一声响,已经拉开了保险栓的手枪,在争夺过程中。
忽地走火。
……
枪响。
四周忽地死寂。
察觉到被清雅温润的气息包围时,陆听酒的指尖,还被手枪强大的后坐力震得发颤。
“吓到没?”
伸手包裹住陆听酒指尖时,淮止低首看她,担忧出声。
缓了好半晌。
陆听酒的心跳声才慢慢平复下来。
听见淮止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对面。
在争夺过程中,触到扳机的那瞬间。
贺涟詹用力偏移了枪口的方向——
杜绝对着陆听酒一分一毫的可能性。
他的虎口处,被灼烧得烫下一层皮。
鲜血淋漓。
陆听酒怔怔的看了几秒后,收回视线,转而看向了淮止,“放他走。”
顿了顿,她又道,“我都习惯了。”
习惯噩梦,习惯……日日夜夜入梦的人。
闻言。
淮止清隽雅致的眉眼温和,声音也是低缓,“岁岁,我来处理,你不用管。”
对着陆听酒,淮止向来有极好的耐心。
陆听酒摇了摇头,“淮止,放他离开。”
静寂间。
“为什么抓他?”
比淮止晚了一步的霍庭墨,黑眸沉沉的盯着护着陆听酒的男人,清冽出声。
话音落。
容色清绝的淮止,对上霍庭墨漆黑深沉的眼,声线冷冽。
“你去问问你的好兄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霍庭墨看向了仍旧倒在角落里的容祁瑾。
下意识的。
容祁瑾避开了霍庭墨看过来的目光。
“容祁瑾。”
霍庭墨清清冽冽的几个字落下。
……
我以性命起誓,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所爱之人,日日夜夜噩梦缠身。身边人皆爱你,但你无力偿还分毫。】
……酒酒睡眠很不好,这三年来的时间,基本上都只能靠安眠药蓄着觉。她每晚最多也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会时不时的会在噩梦中被惊醒……】
为什么一直吃安眠药?】